沈宁与微凉的关系还不错,不过要不是有什么事情,微凉一般不会主动来招找宁。
果不其然,微凉拱手笑道:“传陛下口谕,沈仙师德才兼备,棋艺非凡,赐棋诏侍一职,听凭调遣。”
棋诏侍的事情,赢秦在之前就与沈宁讲过,不过这几日事情很多,沈宁早就忘了,倒是赢秦一直记在心上。
“恭喜沈仙师了。”微凉由衷的感慨:“沈仙师年仅弱冠,便能侍奉御前,想必往后前途不可限量。”
微凉这句话倒没有说错,大晋为官路线有两种一种是科举,另一种则是举荐。
科举一途大致上是为世家与寒门所准备的,为有治国之才的人留下的官途。
而举荐更多的是偏向他们这些修仙之人,如天师府现任天师李玄机,则是由上任天师举荐继承了天师的位置。
棋诏侍现在不过是沈宁进入官场的一个踏板,若是能得到景皇帝的认可,日后的发展不是天师府天师的职位,也是镇守一方的封疆大吏。
不过所负责的职责与科举走出的官员不同,修行者所为官吏大抵上是负责各处超凡脱俗的事务。
“沈仙师,且先随咱家回宫复命吧。”微凉小声道:“陛下和太子还等着呢。”
“那便请公公带路了。”
......
养心殿。
赢秦正在与景皇帝对弈。
棋盘上的局势不容乐观,他的大龙即将被黑子烂腰截断,全面崩盘不过在数十手之内。
“父皇这些年虽然忙于政事,可棋艺却日益精进。”赢秦投子认输,叹道:“儿臣不是父皇的对手。”
景皇帝,这位雄才伟略的君王,一袭龙袍,眉眼充斥着上位者特有的威严,淡淡道:“未至绝地,岂可轻易言败。”
“天下大势若是如此,儿臣自当殊死一搏。”赢秦笑了笑,眼里流出对景皇帝的敬爱,“可是这不过是一盘棋局,父皇平日里操心劳累,既然已定败局,再纠缠反而不美了。”
景皇帝看了眼在朝中素有仁义之名的赢秦,示意内侍将棋子收拢,“你倒是有心了,这几日让你校场点兵,准备的如何。”
赢秦面露思索,慎重的回答道:“共点禁卫十万,算上各地统计的仙家百门弟子共计十一万人,天玄境界以上的强者亦有两千七百人。”
寥寥数语,景皇帝就可以听出赢秦这些日子是下了苦功夫的,单单统计各地能够奔赴北方的修行者,就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户部尚书司马衍昨日上折子了。”景皇帝拾起黑子,再度落子棋盘,“大军开拔的粮草器械还在筹集,北莽又连破河北道七城,你身为三军统帅准备何时北上?”
知晓这是景皇帝有意考校自己,赢秦其实早就思索过当前的问题,回答起来也是十分迅捷:“河北道作为与北莽的交界重地,这些年当地守备储存了不少粮草军械,虽然不够武装十一万大军,不过儿臣已与司马衍商量过了,提前将各地送来的军械粮草运送往北方,待大军整合完毕,沿途即可进行补充。”
景皇帝微微颔首,对赢秦的这番安排表示认可,又告诫道:“你在军务上颇有见解,可此次乃是你第一次领兵在外,一切行动大多要采取高士奇的意见,切不可鲁莽行事。”
“事关大晋的国运之战,皇儿自当谨慎行事。”
“前些日子平阳及笄礼,我本有意将平阳许配给高家长子。不过听内侍禀告,说是你找来了一年轻人与高拱比试剑舞,数招便败了将门世家出身的高拱?”景皇帝眼帘微抬,像是无意间问起此事。
赢秦自然不会否认,当即承认,“确有此事。”
景皇帝关注着棋局,说起朝中大势就像聊起家常一般,“你可知,高家在军中颇具威信。”
“儿臣知晓。”赢秦解释道:“父皇,正因如此,儿臣才会这般安排。除去平阳公主中意此人的缘故,还因为他天资聪颖,对孩儿一片赤诚,在天师府苦修十七载,虽还未出府为官,可年仅弱冠便已经是朝霞境巅峰的修为,在未来我大晋说不定能够再出一位如李天师一般惊彩绝艳之人镇守四方。”
棋子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景皇帝像是看透了棋局,沉声道:“你的想法里,难道就没有帮高家一把的意思?”
赢秦错愕,心中苦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自己这位睿智的父皇。
正如景皇帝所言,高家这些年宗族子弟渗透进大晋军方各部,威信颇重。
北征无疑是两国的国运之战,兵部侍郎高士奇更是担任北征军团副元帅一职,倘若在战场上再立奇功,族中子嗣又迎娶皇室公主为妻,高家在朝廷的威望一时间必然无人能及,而这恰恰是取死之道。
高家若能安分守己就此游离朝堂之外,做一条老老实实的忠犬还好,若非如此,这些荣誉无疑会使得高家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恰在此时,一名内侍走入养心殿,跪伏在地,“禀陛下,天师府沈宁,已至养心殿外。”
景皇帝对沈宁的了解不多,在得知沈宁在及笄礼上挫败高家长子,就让人查探了一番。
在得知南乡妖患与曹庄鬼患皆出于这少年的手笔,对其有了一个立体的观感,总的来说还是不错,就默许了赢秦让他任职棋诏侍一职的请求。
“宣。”
“诺。”内侍得了景皇帝首肯,随即召沈宁入养心殿。
进入养心殿,沈宁单膝下跪,恭敬行礼道:“外臣沈宁,见过陛下、太子殿下。”
“起来吧。”景皇帝看向眼前的年轻人。
一袭黑衣,身形如玉树兰芝,腰间拴着草绿色束带佩戴着长剑,眉眼间自带英气,面容俊朗非凡,可以称得上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一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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