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捕的过程,出乎想象的顺利,赢稷没有任何反抗的看着走来青衣司属官们,甚至还自己给自己戴上了枷锁。
然而,沈宁却没有心思理会这些,他径直朝着关押子扶伶月的那间牢狱走去。
顾炎武的道种在沈宁身上,所以刚刚发生的一切他都听到了,以及现在子扶伶月痛苦的呻吟声,不知为何,他的心就像是被狠狠的揪了一下。
”钥匙!”
沈宁看向躲在人群后面畏畏缩缩的狱卒,怒吼一声。
后者一个激灵,吓得赶忙打开了牢狱的大门。
眼前的一幕让沈宁如坠冰窟,只见子扶伶月白皙的肌肤上涌现出细细麻麻的小黑斑,强烈的痛苦,让她的气息微弱至极。
沈宁望向戴着枷锁饶有兴趣的旁观这一切的赢稷,冷声道:“解药在哪里?”
“噬灵虫无药可解。”赢稷似乎很享受别人狂怒的感觉,脸上依旧是挂着和煦的笑容。
“别以为我不敢杀你,哪怕你贵为秦王。”沈宁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狠狠的提起了赢稷的衣领。
郑阳眉头微皱,但还是呵斥道:“住手!沈宁你莫非要当着老夫的面以下犯上不可!哪怕他现在是一名罪囚。可依然是大晋的秦王殿下,陛下对于此事自会有所定夺。”
沈宁感受到郑阳周身散发出的强大灵元,毫无疑问,如果沈宁胆敢动手,他绝对会出手制止。
理智让沈宁最终还是放下了抓住赢稷的衣领。
在后者猖狂的笑声之中,郑阳挥手示意让青衣司属官将他带入皇宫,接受陛下的审判,而自己则是看了一眼,牢狱里的子扶伶月,眼中同样透露出不忍之色,这可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朱雀列位,此时的他同样是心痛不已。
“郑公,有没有什么办法驱除她身上的噬灵虫。”沈宁看着还未离去的郑阳像是看到了最后的一线希望,赶忙出声问到。
郑阳微微叹了口气,缓缓道:“噬灵虫,苗疆蛊师研发出来专门针对我等修士的天生异类,此虫虽然脆弱渺小,可一旦进入修士体内就无药可以,无法根除,就算是下蛊之人也没有办法,直到噬灵虫将中蛊之人体内的筋骨血肉啃食的七七八八,它们才会因为过多灵元入体而爆体身亡。”
“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沈宁不甘心的继续问到。
郑阳摇了摇头,“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不断的往伶月体内输送灵元,但这样也仅仅是治标不治本而已,最多延缓噬灵虫对身体的啃噬速度。”
“不,一定还有其它的办法。”沈宁不愿意相信这个答案,他与子扶伶月几次共同经历生死大劫,彼此之间早就有了很难言语的羁绊。
沈宁不在停留,一把抱起了子扶伶月,快步的离开了青衣司。
郑阳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浑浊的眼眸动容万分,最终的万般无奈只能化为一声轻叹。
离开三司衙门后,沈宁没有耽搁不顾大街上别人异样的眼光,径直回到了天师府的道居。
先将子扶伶月安置在了自己的道居,沈宁慌慌张张的来到了翠竹林,他想求自己的师傅,一直以来都是无所不能的大晋天师李玄机。
李玄机这些日子正在闭关研究如何对付诡神,当知道沈宁求见的时候,还是停下了手上忙碌的事情,见了他一面。
可惜得到的答案与郑阳一致,如果她出手驱除噬灵虫,这些蛊虫在死前的反噬,无疑会给子扶伶月带来更大的伤害。
没有办法了吗?
沈宁失魂落魄的回到了道居,此刻的子扶伶月的神智还保留着清醒,噬灵虫在啃食修行者的元脉时,身体会散发出异样的香味,让中蛊的人保持着清醒不会因为疼痛而昏迷。
使他们在极大的痛苦中,感受到灵元流失,再慢慢死去。
这种蛊虫,一直以来都是赢稷用来对付手下不听话的修行者的。
“沈宁。”
听到子扶伶月的轻唤声,沈宁赶忙来到她身边,握住了她的手,语气前所未有的柔和,“我在,我在。”
熟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子扶伶月轻声道:“把我的面具取下来。”
沈宁愣了愣,不知道子扶伶月为何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但还是听话的将她面具取了下来。
此时的子扶伶月面容惨白,豆大的汗珠从她额头渗出,鲜艳的红唇微微张开,声音虚弱至极,“你知道吗?我小时候长得可好看了,我爹爹怕有歹人对我起坏心思,就专门做了这副面具给我戴上。”
“当时我很生气,不喜欢每天都戴着面具生活,我就问我爹爹,什么时候才可以把面具取下来。”
“爹爹他笑着告诉我,说可以等我以后成为一道主宰,又或者......是等到一个可以保护我的人,那个时候,可以让他亲手取下我脸上戴着的面具。”
“这些年下来,我从未想过让别人取下我脸上的面具,你是唯一一个,因为我在你身边总会有着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这种感觉是我之前在宗门受到师兄师姐们呵护才会有的感觉,我很喜欢这种感觉。”
“如果等我成为了一个废人,再也不能帮你什么的时候,你还会像在山上一样的烤肉给我吃吗?”
沈宁紧紧的握住子扶伶月的手,心里莫名的疼痛难忍,一种很陌生的情绪在心里波涛汹涌。
“我会的,不管你喜欢吃什么,我都做给你吃,只要你想,我天天给你烤肉吃都可以,但是你要坚持住,知道吗?”
“我还是喜欢那个拿着一柄仙剑,就能够傲视天地间的你,答应我好起来好吗?”
子扶伶月听到沈宁的回答,心里不由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甜蜜感,她轻轻抚摸着沈宁的脸庞,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
“我之前去苗疆处理妖患的时候,了解过这种蛊虫,我知道它们是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根治的。”
“其实有你这些话就足够了,或许这就是我的命吧。”
沈宁摇着头,否认道:“这不是你的命,你的大仇还没有报,我们也还没有还这天下一个安定,就这样认命太早了。”
子扶伶月下意识的皱紧了眉头,强忍着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烈疼痛,她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很狼狈。
“不对,还有一个人,她活了上千年,肯定知道怎样才能够救你。”
慌张下,沈宁猛然想起了一道身影,出去前还不忘安慰道:“等我回来,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子扶伶月轻轻点了点头。
走入道居外的一间厢房,沈宁取出白骨妖伞,念动了法术口诀。
下一刻他便再度进入了昏暗世界之中。
月色下,清月的身影彷佛在万年都不会发生任何变化一样,质朴悠杨的箫声在这个世界回荡着。
沈宁忍下心中的焦急,他知道清月在吹箫的时候,是不会回答他任何问题的。
像以往一样,沈宁坐在了清月的身旁,静静的听着她吹奏长萧。
以往绝对过得很快的时间,在这时,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煎熬无比。
不知过了多久,一曲众了,清月放下玉箫,主动问道:“你是要修炼了吗?”
沈宁摇了摇头,直接问道:“你知道苗疆的噬灵虫吗?”
“苗疆?”
似乎是听到了熟悉的地方,清月面露思索之色,像是在历史长河之中,搜寻关于苗疆的讯息。
“有一点印象。”
在得到这个回答后,沈宁大喜过望,又连忙问道:“那如何才能够解决掉噬灵虫?”
清月眉眼挤在了一起,沈宁好像是给她出了一个很难的问题,思索了很久很久。
沈宁感觉他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清月可以说是他最后的希望了,如果清月都没有办法,那么就真的人没有办法能够解决了。
许久之后,清月才开口道:“我不知道。”
一瞬间,沈宁的呼吸都停止了下来,原本希冀的目光变成了一潭死水。
子扶伶月成为普通人的命运,似乎已经没有办法去更改了。
“不过.......。”清月又缓缓开口道:“你可以尝试用一下你体内的幽冥火种。”
“幽冥火种?”沈宁眼中再度燃烧起希望。
清月点了点头,”幽冥火种转化后的诡异气息,是天地间最为纯净的火焰天生就克制这些邪物。”
“那我应该如何做?”
只要有一线生机,沈宁都愿意为之去尝试。
“将你体内幽冥火种转化的灵元度给她,看能不能借此解决她身上的噬灵虫。”清月想了想,又道:“不过幽冥火种在传送过程中会伴随着炽烈的灼烧感,一般人很难抗住,衣物这些也会被随之燃烧,一旦失败,你可能还会遭受到反噬。”
“我明白了。”
在得到一个可行的方案后,沈宁没有犹豫,当即离开了灰暗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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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再回到道居的时候,子扶伶月已经陷入了昏迷,手上的黑斑也在随之扩大,这是噬灵虫的范围扩散了。
看着眼前曼妙的身躯,沈宁陷入了犹豫之中,不过并没有过去多久,便在道居四周设下了阵法隔绝了外面的探查,任何人都不能够轻易的靠近。
外面的天色渐晚,沈宁解开了子扶伶月腰间的束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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