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西陵说话过于直白,且性子直,古庸怕他说出来的话,会让这群读书种子承受不住!
他们三人能明白一部分秦羽所说的心学,所言的格物致知,并不代表这群读书人能够看透彻!
“尔等是觉宣纸被旁人变成腌臜之物,尔等觉得此事羞辱了天下读书人?读书人有所为,而有所不为,面对此事,我辈读书人自当责无旁贷?此前老夫也是这般认为,可是听过秦羽所言心学之说后,老夫觉得并非如此!亦不可如此!”
一众读书人听古庸这话,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古庸这话的意思,无异于是承认秦羽的学问比他高!
这个结果,让一众读书人心中难受异常,比讨不回公道还要难受。
“秦羽所言心学之说,简而言之为格物致知,其实此四字,便是一条大道!”
“不懂其源,何明其用,又何谓其理?”
“天下的道理,古今圣贤都给我们写在了书上,我等只是在先贤的脚步下,快速明晓其理,却有些忘却脚下的路,是如何行的!”
“宣纸变成厕筹,看似是对天下读书人的一番羞辱,若实则不是呢?我等又如何自处?”
“躬身其道,知行合一,方为良策!”
“尔等手中笔,可描天下万物,可抒天人合一,亦能成万人冤,千人怨!本心难守,圣人教诲,又岂不是空话千言?”
“金玉败絮,不念过往,不言心念,也只是徒增笑柄!”
“文人要有风骨,亦要有胸襟,更要能沉下心来,循序渐进!”
“散了吧!”古庸缓缓说出一番道理来,最后只落下这么一句。
“学生受教!”有人醍醐灌顶,恭敬告退。
有人百思不得其解,却也只能跟随他人离开。
一些榆木脑袋却是一脸恼火的负气离开,只觉古庸无半点大儒风骨!
“我等也走吧!”见一众读书人散了个干净,古庸对着身旁两人说道。
“祭酒,您觉得秦羽...”黄星有些好奇的问道。
古庸笑了笑,道:“水到渠成。”
古庸说的一语双关,黄星听明白了。
若非秦羽突然说出心学一道来,黄星自然不会认同宣纸变成厕筹这点的。
只是秦羽能说出心学一道来,黄星自然不会一味的去钻牛角尖,能说出这话来的人,至于如此愚蠢的做出这种事情来吗?
“唉,感觉读书读了大半辈子,却将自身困于尺寸之内,不得自由啊!”徐西陵莫名有些感叹的说道。
“大道宽阔,我等唯有苦作舟而已!”古庸也有几分相同的感受,好像他们所学,皆是片面,而非全部。
“哈哈哈...”徐西陵突然大笑起来,且指着古庸说道:“古祭酒,没想到你也会有今日啊!我倒是心宽了!”
黄星听到徐西陵的话,嘴角上翘。
古庸没有忍住,给了他一个白眼。
“此事乃宋致远告知你我三人的,如今这般,宋致远是为何意?”黄星好似想到什么,突然开口说了出来。
徐西陵眉头皱紧起来。
宋致远与他们三人关系说不上太亲近,却也不算疏离,宋致远那日寻他们小聚,酒过三巡后,才说出这事来,他们三人听后,气愤填膺,不免就有了今日之事。
如今想来,此事却有些蹊跷起来!
当日他们三人有邀请宋致远一同前来,宋致远却推脱他身为太子太傅不便参与,若是他参与便是文官对武将的倾轧,对储君不利。
事关储君,他们三人自然不便多说,且也顾不上多想。
国子监地位特殊,他们三人即便有官职在身,更多的却是读书人身份,前来讨回公道,自然无人可多舌。
现在回头想想,事情却感觉不似那般简单!
“宋太傅可能也只是如同我等三人一般,见不得此类事情!”古庸开口说道,只是语气并非那般轻松。
身处国子监祭酒这个位置,古庸只是愿意守规矩罢了,并不是不懂人心。
宋致远那日与他们所说这话,称不上阴谋,只能说是阳谋,他们三人也是自愿上钩,怪不得他人!
只是这人心...
古庸只是不愿把他推测的那份黑暗,拿出来说罢了!
“福祸相依!也罢!也罢!”徐西陵舔了一下嘴唇,算是接受这点了。
黄星则是有些为难的说道:“那我收那李治的事情...”
“人品不差,收了便收了,人品不够,师徒之谊,便到尽头。”古庸话语极重的说道。
黄星点了点头,多少有些不高兴,他好像是被人‘算计’最狠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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