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倾从始至终紧张得没换过姿势,两条腿都是麻的,一站起来就踉跄了两步,幸好有吴力扶了一把。
看着她羸弱的背影跟在手术床旁边小跑着,吴力心里泛起点酸楚。
不管夫人平时表现得多刚硬,终归只是个瘦小的女人,形单影只的,看着挺让人心疼。
这种时候,纪总是应该陪在身边的。
他拿起手机拨给纪子昇汇报:“纪总,夫人母亲的手术一切顺利,现在已经转到心脏外科的住院部了。”
对面简单应了声,准备挂断。
吴力来不及迟疑,含糊了一句:“纪总,夫人……挺不容易的。”
手机里的沉默令人窒息,吴力不禁吞咽了口口水,做好了被骂的心理准备。
这还是他做助理以来第一次和老板表达自己的看法。
纪总不是那种丧心病狂的疯批老板,对手下的人并不苛刻,奖金也给得很大方,可他不怒自威的压迫感和高不可攀的矜贵气质让人很难不怕。
听到对面不声不响地把电话掐断了,吴力叹了口气,跟去了病房。
推开病房门,一打眼就看到邵母脸色煞白地躺在病床上,脸颊凹陷,眼睛紧紧闭着。
要不是邵倾在,他都想过去探探病人的鼻息。
可邵倾眼里满是希望的光彩,他也不愿多说什么。
有时候,太乐观的人反而更让人心疼。
“夫人,我先回公司了,您有什么事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吴力不喜欢医院的氛围,出声告辞。
邵倾道谢后便送走了吴力。
孟教授来了一次说手术还算成功,但邵母体质太弱,还要看后期恢复,心脏外科的主任医师也过来看了下,嘱咐了几句。
病房里剩下母女两个人。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子,落下斑驳的光影。
像是六岁那年的某个午后,邵倾和母亲住在破旧的平房里,母亲困乏了躺在床上打盹,邵倾拿个小板凳坐在地上,用粉笔写写画画,描摹着各种四不像的小动物,阳光打在上面,仿佛有了生命。
那是邵倾人生中最恬静的时光,她可以只做一个天真的、柔弱的小姑娘。
现在,阳光打在邵母脸上,邵倾没有去挡,她希望这束光也能给母亲带来些生机。
直到邵母的睫毛轻颤了下,邵倾才起身将窗帘拉了拉。
病床上的母亲睁开了眼睛,声音轻如一片凋零的落叶,“小倾,妈妈又让你担心了。”
酸胀瞬间涌入鼻腔,邵倾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摇摇头。
邵母喘了两口,才重拾力气发声:“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答应妈妈,和苏教授好好相处,收敛一下你那倔脾气,把幸福牢牢地抓在手上。”
把幸福牢牢抓在手上……
和龚菲说的一样……
邵母说得是苏教授,邵倾却自动带入了纪子昇。
她微怔了下,站起身走到病房外,给纪子昇拨了电话。
邵倾想扮个乖服个软,她贪恋纪子昇的柔情,不管那其中有几分真意,她都想如母亲和龚菲说的那样,牢牢地抓在手上。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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