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若若给韩鞅点明了方向,眸子里无比清澈,闪烁着一丝丝狡黠。但这些藏在眼底的狡黠并不让人觉得厌恶。
韩鞅看着秋若若,在骷髅头中如厉鬼的眸子如幽火般晃动着。
任何人被韩鞅这般盯着都会有种濒临死亡的感觉,但秋若若依旧眸带笑意。
一息,两息......两人之间的气氛微妙紧张。
韩鞅如从鬼门关走出的恶鬼,穿红袍,戴乌纱,手中的折扇不断敲击着掌心,是思考,也是威吓。
秋若若则是如一口古井,平静,永远那么平静地凝视着这个世间,而这个世间也同样凝视着她。
终于,韩鞅开口道:“秋姑娘,你是想拿本官做刀!”
秋若若淡笑道:“韩大人误会了。小女子只是想为那数十条人命,为我家哥哥讨一个公道。”
“本官看你只是想为虞知出口气。”
“嗯。大人说的也不错。我家哥哥这么好的人,竟然被人陷害。这口气,我便帮他出口。”
“可你想拿本官做刀,你胆子很大。”
“世人皆是棋子。韩大人是陛下的棋子,偶尔做一做刀,又有何妨?”
“又有何妨?哼,在大理寺,从未有人敢与本官这般说话。”
“很荣幸,小女子能成为第一个。”
针尖对麦芒,就算人人畏惧的大理寺卿也搞不定眼前这小小的丫头。
无论是在朝堂上,还是坊间,大楚的大理寺一直都是人间炼狱的代名词。
韩鞅就是这座人间炼狱的活阎王,让小儿止哭最好的“二字真言”。
秋若若缓缓拿出一份书函,放在书桌上,继续说道:“此乃小女子近几日查到的一些线索,可供韩大人参考。”
说完,秋若若便是转身。
韩鞅没有去拿桌上的书函,那双细长的眼睛看着,也只是看着,好像失了神一般。
片刻之后,韩鞅方才回过神,回想起秋若若的言语,叹道:“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
“符大人,你还记得我们之间的赌局吗?”虞知笑着看向符泰宁。
回京都的路上,虞知就对符泰宁说过,赌一赌两人之间谁会先死。
这一次,虞知活了下来。
从大理寺的大狱中走了出来,完好无缺,没有受到一点刑罚。
符泰宁神色复杂,眼中闪烁一丝惊恐。他心中有鬼,自然事做贼心虚。
可是事到如今,符泰宁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本官只是尽忠职守,一切都是按大楚律例办事。你......”
虞知哈哈一笑,说道:“符大人何必这么着急辩解。我何时说过符大人贪赃枉法了?我只是说一说当日那一场赌局。”
“我可以肯定的是,符大人会死在我的前头!”
这几日,符泰宁就没有放下过心中的恐慌。他曾是楚王项籍麾下浴血沙场的武将,正是因为胆小,告别了疆场成为了兵部左侍郎。
符泰宁能做到兵部二把手的位置,是项籍一路相助。
自然而然,符泰宁也要对项籍忠心耿耿。
符泰宁想起项籍,想起了项景昊,陡然间压住了心中的恐慌。
“虞知,别以为只有你有靠山。本官能做到今日的官位,可不是被吓大的。”
虞知闻言,又是轻笑一声,好奇道:“符大人的靠山究竟是谁?可否说来听听?”
“哼,我的靠山正是......”符泰宁冷笑,刚想说出口,猛地又是闭上了嘴。
好险,差点被这小子诈出来了。果然是个阴险的小子。
符泰宁是胆小,却不蠢。他即使收住了口,谨慎地看着虞知。
“即便符大人不说,我也查到了一二。”秋若若施施然走到了虞知身边。
只见秋若若靠近了符泰宁,将声音压得更低,说了三个字。
顿时,符泰宁脸色大变,仿佛得知了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符大人,我知道的事情还不止这些。所以,还请符大人好自为之,早早为自己寻一条活路。此前,符大人是谁的棋子,又或是谁的刀不重要,但今后符大人的选择才是重要。”
“否则......官海沉浮,一夜之间前途尽毁的也不在少数,那些丢掉性命的人更是数不胜数。”秋若若轻声说着。
这轻柔的声音在符泰宁的耳中仿佛给他判了死刑。
符泰宁愣在原地,丝毫没有意识到眼前的两人已经离开。
这不是一次案子,而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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