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你、你也到扬州了?”看着阮元出现在海岱庵门口,孔璐华自也有些不敢相信。
“是啊,夫人,你这是……”阮元一时也是又惊又喜,心中说不出的感动,却又不知该对妻子说些什么。
“夫子,这你也看不出来啦?这海岱庵我听你说过,以前就是这里,有你在白瓦巷的老家。看你说起这里,每次都有些惆怅的样子,所以我……我就帮你赎回来啦?”孔璐华笑道。
“夫人……”阮元一时也是感慨万千,若不是碍于身份,或许,二人已经紧紧抱在一起了。
“夫子,你不要这样天真嘛?”孔璐华看阮元神色,自也知他心中喜悦,只是不便表达,不禁轻轻掩住了口,笑道:“只是这里经过了四十年,改变好大啊,这个海岱庵也只是原宅的一半,另一半现在和其他宅子连在一起了,若去赎买,也不方便,这样说来,其实夫人也没做什么啊?”
“夫人,有这一处庵堂,我已是心满意足了。”阮元点头道:“这件事,夫人做的好,我……是我要好好谢谢夫人才对。”
“嗯,那你可要有些诚意才是。”
九月的扬州小巷,犹有入冬前最后的温暖,落日渐渐西斜,淡黄色的光芒衬着小巷里渐已发黄的树叶,让阮元夫妇看了,都是说不尽的温馨惬意。
阮家家庙新居尚未修葺,是以阮元夫妇只能暂归罗湾居住,二人乘了孔璐华来时的轿子,一路向新城而去。直行不久,便是扬州远近闻名的东关,孔璐华在轿子里看着东关市肆繁华,商铺美食应有尽有,自也对这里喜爱异常。
“嘻嘻,夫子真讨厌,来的时候走路,回去就想蹭夫人的轿子。”
“可是夫人,是你把轿子主动送到扬州的啊?”
“油嘴滑舌,也不知又在京城里认识了什么人。”孔璐华调笑道:“不过,这里的日子,看着真是舒服呢。夫子,那边那个门牌,上面写着‘广陵涛’的,是什么啊?”
“广陵涛,那是洗浴之处啊?不过很贵,我也是当年中了举,才好容易来过这里一次。”阮元道。
“夫子,你生在扬州,或许有时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呢。”孔璐华看着外面的景象,似乎也对未来多了些憧憬,道:“夫子若是致仕了,以后我们就回扬州来住,我看咱们晚年的日子,一定会很安乐呢。”
“夫人,我这才四十,你还不足三十,怎么就想着致仕的事了?”阮元也不禁笑了起来,道:“不过夫人既然把老宅赎了回来,我也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啊?今日就叫家里去给夫人买只上好的烧鹅,夫人在杭州,不也一直想一品我淮扬美味吗?”
“嗯,你不说我都快忘了,你还说过扬州有干丝、白鱼……”
“夫人,杨叔现在还在老宅呢。夫人或许不知道,杨叔的干丝做得可不比外面任何人差,至于鱼,他老人家更拿手了。今日夫人来了扬州,我们也要一尽地主之谊才是啊?”阮元笑道。
“夫子,我都嫁你八年了,也算扬州人了,不要把夫人当外人。还有,你一个堂堂学人,就只惦记着吃啊?”可看孔璐华轻松的样子,阮元看得出来,孔璐华对扬州也是真心喜爱。
“好,明日再陪夫人去看过《牡丹亭,如何?”
“《牡丹亭小时候就听过啦,你去换一出。”
“是吗?那我可要好好想想了……”
只是阮元毕竟是赴京朝觐,不能久离巡抚之任,过了两日,二人虽为不舍,却也踏上了南下的行船。到了九月之末,阮元一行才回到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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