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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砰!”很快,海盗船向官军发起了第一波进攻。

“大家不要慌,准备还击!”李长庚听着炮声,很快便分辨出了蔡牵实情,道:“贼人火炮声音,比去年在鹿耳门少了一半,蔡逆,眼下已成强弩之末!各人操船列阵,听我号令,准备开炮!这一次,绝不能让蔡牵跑了!”

很快,官军战船成列而进,相继装弹,“砰砰”声响过后,果然蔡牵这边的船只,已经开始招架不住,四散摇曳。

“他奶奶的,这李长庚当真邪门……难道我这里实情,都被他看破了吗?”蔡牵清楚这时自己船少,又兼一年以来,海上劫掠寥寥,海盗们大多没有战意,竟也开始心慌起来。

“蔡牵,要不,咱们往西撤吧,眼下正是东北风起,北上对我们不利,可要是折向西南,撤到顺化,说不定还能东山再起呢?”吕姥对海盗形势也是一清二楚,便主动劝蔡牵道。

“没办法了……撤,撤!”随着蔡牵主舰开始转向,这次遭遇战也早早结束。而这一切,也被不远处的李长庚看得清楚。

“大人,咱们是追上去啊,还是……”一名李长庚身边的千总问道。

“碰都碰到了……而且,确实是好机会啊……”其实李长庚这时,又何尝不想早早回师,与家人尽快团聚?可眼看这时的蔡牵船队,船只不多,而且后撤时各奔东西,自己与蔡牵交手多年,深知他为人严峻,对下属从来不留情面,是以即便败退,也绝不会失了阵势,这时海盗星散,只能说明蔡牵已经被自己逼到了绝境。

或许,只要追下去,一举歼灭蔡牵,就可以一劳永逸了……

“全军听我号令,向前追击!”李长庚当即道:“还有,迅速派小船通报陈副将,让他去联系福建水师提督张见升,就说蔡逆溃散,我看乃是真败,当可一鼓作气,荡平此逆!让他赶快调集水师,与我一并南下追贼!”

“是!”那千总应声而下。随即,李长庚船队便继续南下,一路紧追蔡牵船只,不过多日,已进入了广东海面,蔡牵船队已有船只渐渐在航道上偏离方向,李长庚可见蔡牵之船,只剩下了最后五六艘,只要两方可以接战,官军已是必胜之势。

可就在李长庚追击蔡牵的同时,河南这边的阮元,却渐渐陷入了困境,广兴虽然答应了他将黄、陈二人失职之事上报,可一连数日,却都毫无消息。这日阮元清楚已不能再等,便主动去了广兴一行下榻之处,准备向他问个究竟。

然而,正在阮元走到广兴门前十余步处,忽听得门内似是有一名吏员对广兴道:“大人,这……这页纸弄脏了……”

“弄脏了怎么了?换一页就是了。”广兴略显不耐烦的声音回答道。

一时间阮元却也没在意,只走上前来,报了自己名字,听得门内广兴许他进来,便即推门而入。这一进门,自己却也吃了一惊,只觉广兴这间门房之内,竟处处都是酒气,两名吏员正在一侧,漫不经心的翻弄着桌上文卷。广兴也是睡眼惺忪,看着阮元进门,也对阮元道:“哈哈,这不是阮侍郎吗?难得侍郎主动来我这里一次啊?来,快坐下,侍郎有何要事,尽管说来无妨!”

“广侍郎客气了。”阮元虽说看着眼前情状,心中也是颇为不喜,却也只得强忍怒气坐了下来,对广兴道:“广侍郎,这黄明歧、陈钟琛之事,侍郎主持审讯,得有六七日了吧?我也想来问问,这审讯何时可以结束,这件案子,又要等何时才能结案呢?”

“哈哈,阮侍郎,你现在也急着结案了?”广兴不禁笑道,一边笑着,一边从自己那张躺椅上勉强坐起了一下,对阮元道:“当时阮侍郎发现这两件案子的时候,我可是劝侍郎不要如此追究的啊?怎么,现在我办上了这两件事,侍郎却反倒着急了?”

“广侍郎,您这是什么话?”阮元听着广兴强词夺理,也不觉与他辩道:“这案子查了出来,那就要办,可办上了,总不能成天累月的不见结果吧?若是他二人果然已经招供,那自然应当早早结案,否则,我等出差在外,难道还要多用河南官府钱粮,来贴补我等办事不成?”

“阮侍郎,切莫动怒,切莫动怒啊?”广兴一边言语虽是宽慰,可语气之中,却是处处透着不耐烦:“你看,不就是那两份供状吗?他们啊,早就招供了,接下来呢,就只需要我们将他们供词一一用红心纸誊抄一遍,就可以结案了。可是阮侍郎你看看,咱们先前调用红心纸的时候,也没考虑后面的事啊?所以眼下这无论用纸用墨,都成了问题,不够用了啊?”

“广侍郎,这……若是节省一点,就这几个人的供词,还是能凑出些纸张来吧?”阮元想着进门前的情况,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也继续问道:“就算上等的纸张用墨不够了,咱们节省些银钱出来,去买一些质量略次的回来,不是也能把这供状写完吗?”

“阮侍郎,您这是第一次办控案,不知道京里情况吧?”广兴不禁笑道:“这外出办理控案之人,哪一个不用上等的红心纸啊?到时候咱们把文卷给皇上递上去,皇上看着人家都是上等用纸,唯独你我二人这纸质却是平平,那皇上要怎么想?轻了,是以后不用你我办案,重了,丢顶子也不是不可能啊?”

“那……那便在其他开支上节省一些,也不能吗?”阮元问道。

“阮大人,您以为这案子,就只有你我二人在办,是不是?”广兴又道:“其实若是只有咱们二人办案,这日常开销啊,俭省一些也就罢了,可我不能这样做啊?你看看他们。”说着,广兴朝着身边几名吏员指了一指,又指指外面,以示其他房间还有吏员。“他们也不是光干活不拿俸禄的啊?阮侍郎你不知道,他们也都是皇上从各部主事、笔贴式里选出来的,俸禄本就微薄,不加钱,他们凭什么给咱们干活儿啊?”

“那广侍郎,这件事,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阮元听广兴之言,似乎也确实有道理,斟酌之下,便也不再争执。

“办法嘛……肯定不是没有。只是阮侍郎,有些事,您自己多想想,总比我直接把话说透了更合适,要不然……若是下次阮侍郎自己出京办案,可不是难办了吗?”看着广兴欲言又止,阮元一时也摸不清其中门路,只得暂时辞别了广兴,先行回到自己居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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