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中丞,您看,这临战之前,还是有您在这里参议,咱们才能万无一失嘛。”邱良功自然毫不犹豫,听从了阮元的建议,道:“就这样办,此役之后,我自当分别记功,一并请赏,这样将士们出战之际,也就再无怨言了!”
“阮大人……阮大人真是决事如神啊……”不想就在这时,张师诚身后的年轻幕僚似乎也对阮元分别记功之法有了兴趣,竟不住向阮元称赞起来。
“哈哈,这哪里是什么决事如神啊?”阮元听这人称赞自己,也不觉笑了出来,道:“我再怎么说,也参与了八年军务,如何赏罚要是再学不明白,这巡抚就真的白做了,都是平时的功夫而已。不过……张中丞,这位幕友如何称呼,您方才也一直没告诉我啊?”
“唉,倒是我疏忽了。”张师诚看阮元神色轻松,自己也缓了一口气,对阮元介绍道:“他是福州本地的举人,姓林,双名则徐,字少穆,去年入京科考不成,便想着回到福州,帮我参赞军务,也学着办些实事。可不想啊,少穆在我幕中,凡所参议,皆是老成之象,这一年可是帮了我不少忙呢。少穆,你也过来拜过阮中丞吧。”
“见过阮中丞,后学在福州之时,便曾听闻乡里大儒陈恭甫先生讲学,先生学术精通,更兼心忧天下之事,从来是后学楷模。去年入京,方得知阮中丞乃是恭甫先生座师,如此说来,后学应称中丞师祖才是,后学年少,才疏学浅,还望师祖赐教。”林则徐也主动上前,恭敬地对阮元拜道。
“罢了,什么师祖啊,学生的,我本也没那么在意,我今年也不过四十六岁,如何称得师祖呢?”不过阮元回想之下,自己嘉庆四年取录的学生,也确实有不少已经担任过各省主考,这样说来,自己果然已经可以做不少举人的师祖,自也颇觉莞尔。
“是,阮中丞,是后学草率了。”林则徐也向阮元回拜道:“只是中丞,后学听中丞方才与张中丞之言,却也自觉有些隐忧。我们只考虑了蔡逆走海路,会被前后合围,可如果蔡逆放弃海路,竟向浙东陆上劫掠呢?如果我们陆上准备不足,不是一样会被袭击吗?”
“林举人,这件事我们早就有准备了。”邱良功也对林则徐道:“你或许有所不知,阮中丞最早来浙江担任巡抚的时候,就已经定下了沿海保甲之法,眼下宁海县的知县叶机,就是阮中丞提拔的总保,叶知县和宁波陈同知,这一年来一直严查海边三府保甲,若是蔡逆果然敢上岸,那只会被迎头痛击啊?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把重点放在了海路之上啊。”
“邱军门,其实我倒是想着,少穆所言,也有道理。”这时反倒是阮元想到了意外之事,对邱良功道:“的确,蔡逆很难大举上岸劫掠,可是如今蔡逆垂死挣扎,或许会有玉石俱焚之想,也未可知呢。比如,遣人偷偷进入这台州府城,在府城纵火引起恐慌,好让你等从前线撤兵,这也不得不防啊?所以我倒是想着,既然咱们兵力足够,那也要做好万全准备,再拨二百兵士,合力固守台州,绝不给他们一点机会,您看如何?”
“既然是中丞的建议,那我也没什么意见,哈哈,现在咱们兵力充足,在台州再添二百人,确也不会影响前线啊。”邱良功想着阮元之言有理,也答应了阮元的建议。
“阮中丞,我却也有个不情之请。”张师诚见阮元对林则徐颇为满意,也带了他上前,对阮元道:“少穆在我幕中参决要事,所以我能看出来,少穆虽也是饱读经史的读书人,却自有为官治事之才,他现在所欠,一是进士的功名,二就是亲身实践了。这次我们都清楚,最后的战场在浙江,若是让他在这里学习,他会有更多所知所见,我马上就要南归厦门主持福建出兵,却不能在这里久留了。不知阮中丞可否留下我这个幕友,或许,对中丞也有些帮助呢。”
“这个自然不成问题。”阮元见林则徐为人老成,思虑缜密,心中自也欣喜,便对张师诚道:“正好,这次我前来,也只带了一个仆人,这前线之事,正缺人商议呢。只是我如今不过一介待罪之人,只希望你们不要嫌弃我才好啊。”
“得蒙中丞赐教,后学不胜感激,中丞若有要事需要办的,尽可让后学来做!”林则徐素来听闻阮元学问政事乃是双绝,能得阮元教诲,自己学识也自可一日千里,心下激动,忙再次拜过了阮元。
眼看军务商议已毕,张师诚便即轻装简从,回了福建主持福建水师战事,阮元则暂居台州驿馆,一边帮助邱良功做最后的准备,一边也在学术政务之上,对林则徐多有指点,很快,蔡牵出动的消息便即传到了台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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