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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甫老师,您福州讲学之恩,学生永远都记得的。”林则徐也对陈寿祺道。

面对陈寿祺这般境遇,各人虽是不忍,却也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只好一一对他送别,眼看着陈寿祺的座船向东去了。秦瀛看着这时的阮元惆怅难言,顿了一顿,却还是对阮元说道:“伯元,其实……再过一个月,我也就要致仕了,以后在朝廷之中,我也帮不了你了,你以后……以后可要多保重啊。”

“怎么,小岘兄你也……”阮元听着秦瀛也想退隐,一时自也颇为诧异。

“伯元,我和恭甫不一样,我这都快七十了,本来这身子啊,也做不得什么要事了。”秦瀛也对阮元笑道:“还有啊,翁学士这也都八旬高龄了,也准备到了冬天,便即致仕。哈哈,其实回想一下,他们这些御史之所以升迁不易,或许也和我们有关系啊,这些年朝廷之中老臣太多了,可能也耽搁了他们吧?只是……唉,眼下咱们这些老人,一天天越来越少了,这心里也是舍不得呢。”

“是啊,这些年来,德侯、费中堂、长中堂,都……”阮元想着几年来故人情况,心中也不禁酸涩。原来,阮元入京之后两年,德楞泰、费淳、长麟这些老臣,都已因年迈而去世,阮元旧识前辈,这时已然所剩无几。

“伯元,你也别太难过了,老朽虽然致仕,可老朽本来就是大兴人,还是住在京城的,你若是还看得上老朽,无事之余前来老朽寒舍一叙,老朽也就满意了。”翁方纲看阮元神情不快,也在一旁安慰他道:“而且啊,老朽这内阁学士空了出来,说不定……说不定过了几日,皇上就要补任你做这内阁学士呢。”

“先生可太看得起我了,我这才升了少詹事一个月,哪里敢想着继续做学士啊?”阮元听了翁方纲劝慰之语,神情才渐渐放松起来。

“伯元,你当年升迁之速,我们可还记得呢。”秦瀛也对阮元笑了出来,道:“不过伯元,我和你,和陈恭甫都颇为相熟,我也从来知道,皇上对犯事大臣虽然当时严格了些,降职之事甚多,可若是过失不大,本身又有实干之能的大臣,起复也都很快,所以你的前途,我是从来不担心的。我可还想看看,若是你重新做了一省督抚,你又要有什么作为呢。”

“哈哈,如此说来,我还要借小岘兄吉言呢。”阮元也对秦瀛笑道:“既然你我终有一别,你致仕那日,可要好好摆一桌宴席,咱们啊,再聚上一聚,你我也是多年同城为官,这最后一顿饭,我可不能错过了啊?”

“那好,一言为定!”秦瀛也颇为惬意地笑了出来。

只是,眼看着陈寿祺辞官,秦瀛和翁方纲也相继离去,阮元心中却终是有些落寞。

按:嘉庆中言官御史,虽多有不敢言事之庸辈,然正直敢言之人亦自不少,如《清史稿卷三百五十六,以洪亮吉、管世铭、谷际歧、李仲昭、石承藻五人合传,便是因其五人皆因言闻名之故。之后史论一章,多言及当时敢言之辈,曰:科道中竭诚献纳,如卫谋论福康安贪婪,不宜配享太庙。马履泰论景安畏缩偷安,老师糜饷,及教匪宜除,难民宜抚;又论百龄举劾失当。张鹏展论金光悌专擅刑部,恋司职不去。周栻论疆臣参劾属员,不举劣迹,恐悃愊无华者以失欢被劾;又论朱珪以肩舆擅入禁门,无无君之心,而有无君之迹。沈琨论宜兴庇护属员,致兴株系诸生大狱;又谏阻东巡。萧芝论端正风俗,宜崇醇朴。王宁炜论用人宜习其素,不可因保举遽加升用;又论督抚壅蔽之习,及士民捐输之累,州县折收之患。游光绎论大臣未尽和衷,武备未尽整饬,原效魏元成十思疏以裨治化。诸人所言,虽有用有不用,当时皆推谠直。

惜诸人言事之文,今多残缺不传,以至于后世论史,多以嘉庆朝无敢言之人,竟至各人言行为历史埋没。然此诸人虽不得专门列传,其事迹亦当存于史,不可因时代变迁而视诸人如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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