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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夫十万辈,岁岁相挽输。

前船呼邪许,后船唱喁喁。

一饭何所乐,一身何所图。

鲁宋数万民,贸贸来川途。

川途亦无麦,守死能须臾。

饥民尔勿死,为我牵舳舻。

才牵插河船,便得饭数盂。

腹饱心且安,人分势自孤。

何尝说相赈,与赈实无殊。

阮元的“以纤代赈”之法,果然很快就收到了成效,八月之时,前来河道为漕运拉纤之人,很快就超过了十万,每日河道之上,“欸乃”之声不绝,阮元也亲自会同部分漕帮,从漕粮中分了数万石出来,每日发给百姓赈粮。眼看到了九月,漕船终于全数进入深水区,而所用漕粮,因调度得当,实际发放着仅及预期之半。阮元也为不少灾民额外增发了数日口粮,以便灾民如期收割,灾民得了粮食,自然对阮元感恩不已,九月之初,便即纷纷归乡,再无聚集之事,自也不会再有聚众谋反之行了。而阮元前后分发赈粮,其实也只有七万石,余粮自可足额交兑,无碍本业。

然而,就在漕船再一次抵达临清之时,阮元一行也接到了滑县失陷的消息。即便是孙星衍和焦循,面对如此突然的变故,一时也是颇为惊惶,迟迟寻不出主意。

“伯元,这……不想这什么九月十五举事之言,竟然成了真的了……”各人所见快报之上,均已言明滑县天理教徒原本举事时间就是九月十五,这次乃是提前起事,是以孙星衍有此一句:“真是没想到,居然离咱们如此之近,滑县到临清啊……咱们这里虽说也有旗丁,可这次前来旗丁不过三百人,本也不经战事,万一起了变故,却如何是好?而且,咱们北上天津,可还要再回来一次呢。”

“是啊,伯元,若是朝廷及时调兵,将他们困在滑县,或许他们对咱们还构不成威胁,可若是滑县一旦失控,他们向东而来,这漕船就危险了啊?要不,咱们问问附近的济宁和东昌,若是他们能够调兵协助护漕,那能不能让他们多派些人过来啊?”焦循也向阮元建议道。

“不可,济宁东昌,距离这里一样很近,这些人敢来劫夺漕运,难道就不会去进攻济宁东昌吗?那里驻军本来就不多,又怎能让他们分兵过来帮我们呢?再说了,咱们现在北上,漕粮定能如数交兑,南下的时候漕船是空的,他们又来做什么呢?”阮元并没有认同焦循的建议。

“可是……伯元,山东我以前也做了不少年官了,这里运河情况,难道我还不清楚吗?”孙星衍却对阮元道:“南下漕船,确实不会再带漕粮,可这里许多水手,都会因补贴生计,在天津做些小生意,每年南下带的商货,却也不少了。还有,许多京中富户,其实也会托漕帮把他们的货带在漕船之上,一并南下贩运,这些富户也能给不少钱,漕帮何乐而不为呢?也就是说,咱们月末南下,这漕船之内,能带的商货,少说也值几十万两银子啊?”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阮元听着孙星衍之语,也陷入了沉思,一边看着外面三五成群的漕帮水手,一边也盘算起护漕之事,忽然,阮元眼前一亮,对孙星衍和焦循道:“渊如兄,里堂,这里漕帮都有哪几帮,他们帮主是谁,能不能帮我将他们唤来,我……我有一策或许可行,但这件事,需要他们相助。眼下这个情况,各地或在调兵助剿,或在婴城自守,指望他们,是有些为难他们了,能指望得上的,也只有漕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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