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也怪了,怎么就这几日,如此古怪的文字,还有府学……”阮元忧虑之下,自也将近日的几件事联系到了一起,看起来,自己身后或许有个尚能粗通文字,清楚汉宋之争的对手,想要趁这个机会对自己发难,甚至有更大的阴谋……
“王少宰,你先去跟府学里的学生说一声,三日之内,我给他们答复。接下来……”阮元犹豫了片刻,却还是说道:“今日不早了,明日就劳烦王少宰、袁藩台还有臬司的恒敏大人都来一趟,看起来……咱们是要有些动作了。”
王鼎听了阮元之言,也自归府学去了,阮元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也是一阵踌躇,似乎不愿轻易做出决定。
次日,南昌省城大小要员,尽数集结于阮元抚院,阮元想着伊秉绶与陈寿祺也都曾经为官,便让他二人一并参会。各人看着阮元取来的龙纹图画,几张上面不知写了什么文字的纸札,自也是一脸茫然,不知南昌城中这些“异状”,阮元竟能如何解释。
“各位也都看到了。”阮元见各人已将纸札图画观看完毕,也对下面大小官员说道:“看来去年朱 毛俚之事,果然尚有余波啊。当然了,做这些事的人,也未必便是朱 毛俚的同伙,多半是听闻这个名字,便狐假虎威,借尸还魂而已。只是既然他们有了动作,咱们这边,也应该有所反制才是。”
“伯元,这……这朱 毛俚的名字,我听你说起过,你不是说那拥立朱 毛俚的什么胡秉耀他们,已经被你一网打尽了吗?那这件事……你却是如何判断,这件事和朱 毛俚有关系呢?”一旁座中的伊秉绶听着阮元之语,心中也是大奇,忙向阮元问道。
“墨卿兄,这事未必是朱 毛俚的同伙做得,只是假借声势,也有可能,我方才不是已经说了吗?”阮元见伊秉绶尚不知其中内情,也只好耐心向大家解释了起来:“我们这些日子所见异象,共有两处,一是这龙形纹路,一是这些怪字。这些字我已经仔细看过了,其中十有八九都是他们用别的文字硬拼出来的,根本就不是文字!但除此之外,你们把这几张纸里能看懂的文字都取出来,会是什么?”说着,阮元也取过一张纸来,上面文字与袁秉直所见相同,只是难解文字均被抹去,这一次各人倒是看得清楚,这一页纸之中,只剩下了牛、八、毛、张、柏、龄、方、维、典九个常见用字,而且各在一行之上。
“这样,你们也就看清楚了吧?”阮元又解释道:“这伙人的想法,我现下猜想,当是要在南昌制造恐慌,不仅如此,他们还想着将两江名士牵连其中,让无知百姓以为,就连朝中要员,都已经开始和他们合谋,欲图不轨。这几个字,你们还不明白吗?上牛下八,是什么字?牛八毛,不就是朱 毛俚吗?这张柏龄也不难解,柏伯字另有柏摆字读音,若是将这‘柏’字换成一白之‘百’字,这个人又是谁?维典之名,换掉典字,另择一字呢?”
“宫保,依您的意思,这些人想暗示我们的名字是……张百龄,方维……方维甸?!这……这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啊?!”袁秉直看着眼前文字,顿时明白,张百龄既是百龄,而方维甸本是闽浙总督,之前因丧致仕,现在安徽。这些人将百龄和方维甸姓名改换文字加在纸张之中,一方面是想要用假文字制造恐慌,另一方面则是进行错误暗示,想要让识得其中深意之人认为,百龄和方维甸都有和朱 毛俚反清之念,而且反清势力已经扩散到两江三省。这样说不定就会有人在惊慌之下被人所诱,加入这股未知的反清势力。
“袁藩台所念不错,这些人所想,便是惶惑人心,企图谋乱了。哈哈,若是我姓名也是三字,说不定现在一样会被他们编排进来啊。”阮元也苦笑道。
“这……若是这伙贼人如此大胆,那他们也……也不是普通贼人了,咱们也不能犹豫了,一定要重拳出击!宫保大人,要不……咱们就出手吧!趁贼人尚且没有周全准备,咱们调集南昌周边绿营,在城里大索三日,有形迹可疑之人,就地捕拿!宫保大人,如此咱们自可速战速决,再无后患啊!”一旁的江西按察使恒敏听阮元说着形势不对,当即建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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