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亲自经历了当年之事的阮元,却尚不知晓京城中这些争执。这一日阮安又取了二十余篇咏梅诗作,来请阮元和孔璐华过目,阮元见了这些诗作,自然大喜,笑道:
“安儿,真是没想到啊,你今年才十五岁,这咏梅诗就留下这么多啦?!哈哈,看来再过些年啊,那些个以咏梅诗闻名的古人,都已然不能再望咱们安儿之项背了。”
“哈哈,没想到爹爹夸起孩儿,还会用这样好听的言语呢。”阮安听着阮元鼓励之语,也对阮元道:“不过爹爹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啊,孩儿可是记得三年之前,爹爹就答应了孩儿,要给孩儿择一良配呢。爹爹,这都三年过来了,您找没找到合适的人家啊?”
“哎哟,这却是我公事繁忙,竟把咱们安儿的终身大事给忘了啊。”阮元听了阮安之语,自也有些莞尔,道:“正好如今江西太平了,爹爹一定寻些时间出来,帮安儿好好寻个如意郎君!”
“夫子,这一次你可不能再拖三年了啊?三年之后又三年,安儿可要成老姑娘啦!还有,既然安儿也有了不少诗作,那咱们也帮安儿刻一部诗集如何?”孔璐华看着爱女学诗有成,自然得意,对阮元道:“夫子你看,那韦珪若不是留下一部《梅花百咏,那这数百年后说起元史,就只有伯颜、帖木儿和不花了,哪里还有人记得元朝有他这么个人啊?所以啊,既然安儿诗做的好,那咱们就给她刻出来,这样后世文人见了安儿诗作,才能知道,国朝还有这样一位小才女呢。”元代蒙古人姓名中,伯颜、帖木儿、不花三词出现极为频繁,甚至多有重名之人,是以孔璐华以此戏言。
“是啊,夫人这笑话讲得也不错啊。”阮元一边笑着一边也向孔璐华问道:“不过这几日你不是也在给古霞她们刻诗吗?你们的诗作刻得如何了?”
“嗯,我和古霞的诗作都定稿了,正送回曲阜让弟弟刻版呢。月庄的诗还在整理,也过不了多少时日了。可是夫子……就是因为你天天纵容书之姐姐去读史书,现在倒好,她诗文作得本就不多,大半还没有存稿,只剩下那什么汉书晋书里面的疑年之文了,这样她刻不出诗集了,你要负所有责任!”孔璐华对阮元嗔道,原来,刘文如自从在阮元处接触了史书以后,便即对研究史事有了兴趣,尤其是汉晋诸代人物生卒之年,她更是多有参校议论,阮元也不强求她治学,只劝她将研习历史之文集成一书,日后刊行,这部书暂时便定了《疑年录之名。
“夫人,这诗集学问在我看来也无甚区别,你们能留下诗文传世,书之能留下自己的学问,这不是一样吗?日后读书人见了咱们阮家,发现家中妻妾,还有安儿,竟每人都留下了一部书,那他们对你们应该是一样的赞许有加啊,怎么会因为你们所著内容不同便有所褒贬呢?”阮元也对孔璐华辩道。
“夫子你胡说,有人喜欢诗文,有人喜欢学问,到了后世,他们评论我们怎么会一样呢?我明白了,你这是有意让后人欺负我们!”
“我……”
阮元在江西巡抚之任,就这样颇为轻松地度过了最后半年。
不过数日之后,“礼仪之争”的矛盾,也终于在两国使臣面前彻底爆发。
“你说什么?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阿美士德时隔多日,终于听闻乾隆时马戛尔尼入觐之仪,在清朝官史便即记载为三跪九叩之后,当即大吃一惊,对苏楞额与和世泰道:“我国当年凡是跟从马戛尔尼伯爵出使之人,都知道当年伯爵他只是单膝跪地,绝无三跪九叩之事!你们想欺骗我们,让我们在大清大皇帝面前如此谦卑,这我决不答应!”
“这位正使大人,您生气做什么啊?”苏楞额言语中也是毫不相让,道:“我国家旧典尽数留存,怎么可能欺骗你们呢?再说了,你们这时隔几十年才来朝贡一次,我们何必欺骗你们啊?您说当年前来之人,这位副使就是,那……要不由他来说明一下如何?”
“我等不是来朝贡的!”阿美士德听小斯当东转译过后,却对自己的身份格外关注,道:“副使大人,当年马戛尔尼伯爵到底行了什么样的礼,你给他们讲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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