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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进来。”阮元当即答道。

不过片刻,伍秉鉴便即走入正堂,这日既是商议公事,他便也穿上了自己的三品官服,方才见到阮元,伍秉鉴便即跪倒,向阮元道:“禀告阮部堂,在下听闻昨日部堂抓捕走私鸦片之人,其中一位便是这叶恒澍。其实这叶恒澍乃是澳门的一名总头,从来与在下有些关系,他在澳门营商,大半商货也是从在下这里转手,这样说来,这叶恒澍如今有私售鸦片之罪,在下也不能脱了干系,还请阮部堂明察,将在下一并严惩。”

“伍总商,你且起来吧,即便你今日是以官员之身前来见我,却也无须如此,下官见上官,本无跪拜之制。”阮元此时言语却是一如既往,而且相较往日看来更为亲切:“话说回来,我倒是还要谢谢伍总商呢,若不是伍总商为我们家带来这只猫,这清剿走私商贩之事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我还不知如何去办呢。这次能够将这叶恒澍一伙一网打尽,这只猫立了大功啊?”

“阮部堂,我……”伍秉鉴看着阮元神色如常,甚至比往日更为平静,反倒是冷汗淋漓,不知如何是好。

“伍总商,你很诚实,这叶恒澍的底细我查过,确实和你有关,若是你知情不报,那以后定是要罪加一等了。”阮元说到这里,才终于切入正题:“这叶恒澍是从何时起私售鸦片,与他交结的英吉利洋人,竟有何人?还有,这叶恒澍既是你商号之下的澳门散商总头,那……他走私鸦片之事,你是否知情啊?”

“这……在下确实不知这叶恒澍私售鸦片之事,也……也自然不知他竟是何时,竟与洋人有了联络。还有,阮部堂所言罪加一等,是……”伍秉鉴自然清楚,这时他只有如实回答,才能把自己的损失降到最低,可叶恒澍虽然与他多有来往,他也多次怀疑叶恒澍已经有了不轨之行,但其中关要,二人却从未点透,这样说来,自己即便说出这一句“确实不知”,想来阮元也不会找到证据。只是听阮元之言,或许自己的问题尚不只于此。

“是啊,叶恒澍私售鸦片,你知情与否,我总是找不到证据,也不可能因为我抓了叶恒澍,就给你也定一个私售鸦片之罪。可是伍总商,这两艘英吉利洋船,你要如何解释?!”说到这里,阮元终于不再客气,向伍秉鉴质问道:“昨日我们剿捕叶恒澍,除了将他这些下属一网打尽,也扣押了那两艘和他做鸦片买卖的英吉利船只。这两艘船的船长,一个叫霍格,一个叫罗布森,我让他们出具了保商文书,果然啊,为他二人承保的保商,都是你伍敦元!你自己承保的洋船,有夹带鸦片之弊,那你且说说,朝廷对你,应该作何处分呢?”

“这……在下甘受处罚。”伍秉鉴自然清楚霍格与罗布森都有夹带鸦片之事,但他既不敢主动去问,也不敢直接与二人向抗衡,便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冀求二人能够蒙混过关。可是这时阮元却已经将二人船只扣押,那自己能做的,也只有认罪一途了。

“伍总商,我也再问你一句,这霍格与罗布森走私鸦片,你是否知情?叶恒澍与洋人勾结私售鸦片,你先前也确实一概不知吗?”阮元再一次向伍秉鉴质问道。

“在下……在下不知。”伍秉鉴这时已是双手颤抖不止,不敢再多言一句。

“伍总商,你今日是认定了我没有其他证据,不能将你从重治罪,是吗?可仅就如今我所知、所得证据,定你徇隐之罪,其实毫不为过!”阮元当即向伍秉鉴斥道:“的确,霍格和罗布森也没说你有徇隐包庇之情,但他们早在三年之前,就已经开始在广州经营。而且,至少两年之前,他们就已经得到了你的承保,这些他们都已经供认不讳,这是其一。叶恒澍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私贩鸦片,我不清楚,可至少在一年以前,我督院就已经盯上了他们这些人,如今我们收缴的鸦片之数,已有不下万斤!那两个英吉利船长,更是最迟在一年以前,就已经跟叶恒澍做上了这见不得人的生意,这是其二。换言之,这些证据足以证明,叶恒澍和霍格、罗布森二人,私贩鸦片时间最少一年,数量加上昨天那次,已经达到了两万斤,而面对这样长的走私时间,这样庞大的走私数量,你觉得我只定你一个失察之罪,皇上会同意我的判决吗?如此之状,即便我从宽处断,也只能定你徇隐之事成立,你可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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