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位老寨主,您又是寨中出了什么事,才到昆明来求援的呢?”阮元又向那老者问道。
“阮大人,小人名叫刀太康,是车里土司之人,其实小人也不算土司,只是在本寨之外立了个别寨,充作小寨主罢了。”这名叫刀太康的老者也向阮元诉苦道:“其实车里如今的土司,是我侄子刀绳武,但我这边情况,却和这位放土司相反,我侄子继承土司的时候,年纪也小,所以是我替他管事。但我没什么揽权的心思,他长大以后,我就把土司印信全交给他了。可是……我这侄子从来桀骜好斗,经常跟附近的无赖厮混,也不知他听了何人之言,总是以为我自己另立一处寨子,便是要与他作对,竟然时常纠集部下,到我这个别寨前面耀武扬威,我看他那些下属里面,还有缅甸和南掌的边境无赖之民呢。唉,阮大人,您说我都这么大岁数了,我哪里还有力气和他这小子争权夺势啊?”
“既然如此,我倒是觉得,你们两边的事情,轻重缓急并不相同。”阮元听着二人之言,清楚芒市土司在永昌府境内,而车里土司在思茅厅以南的普洱府,相距甚远,二人不可能事先串通欺骗自己,所以两个人遇到的两件事,应该是独自发生的两件真实纠纷。想到这里,阮元也向二人道:“刀老寨主,既然你侄子如今只是耀武扬威,并无兴兵之事,咱们还是先以教化为主,当然了,您的寨子我们也会保护,我这就通知迤南道和普洱府的官员,让他们去你侄子的寨子里,说明情况,也请绿营暂时驻扎在你别寨之侧。至于放土司,你这边的情况更为紧急,看来是需要用兵平乱了。我这就同知永昌等地绿营,前往你芒市寨平叛,你可知那波岩剪如今境况,他们驻扎之地,大概在什么地方?”
“回阮大人,小人当时走得急,只知道寨子守不住了,至于他们现在如何布置,小人并不清楚。”放承恩也向阮元答道,看起来他确实年纪太轻,经验不足,竟不能及时获取信息。
“这样吗……也罢,我遣绿营之人,前去打探也可,只是你们这毕竟是土司自行治辖之地,要绿营官兵前往查探情报,未免有人生地不熟的问题啊……”阮元自也清楚,如果只是土司内部出现纠纷,官府需要平乱,其实不能动用太多绿营,更何况芒市寨已经被波岩剪占据,需要尽快夺回,否则谁也不能预料,波岩剪之后竟有何种举动。
“伯元,既然又是打探敌情,那还是我去,怎么样?”不想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竟然传入了阮元耳中,紧接着,杨吉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了自己面前。杨吉看着阮元,也向他笑道:“我也清楚,你让绿营的人去打探消息,他们笨手笨脚的,哪里能够看出敌人端倪啊?倒不如我还是扮成商人,去那什么寨子走一趟,保管能把敌人情况探出来,或许啊,我还有更好的破敌之策呢。”
“杨吉,你要是再年轻十岁,这件事我或许就让你去了。可是……你今年多大了你自己不清楚吗?你都七十四了,还出去打探什么敌情,就这滇西山路,你走得下来吗?”阮元看着杨吉主动请缨,虽也欢喜,可心中深知杨吉已然年迈,又怎能让他前去犯险?是以沉思半晌,还是不愿同意杨吉之言。
“伯元,你还是让我去吧,没错,我确实七十多了,可是身子好着呢!平日出门,山路我又没少走,我出过什么事吗?你可别忘了,我本来就是山里走出来的啊?再说了,你打探消息的机会可只有一次啊,要是那些绿营兵士暴露了身份,你可就糟糕了,但我不一样啊,我只要想做商人,我就是真商人不是?”杨吉却对阮元劝阻之言不屑一顾,看起来,虽然已经是七旬高龄,杨吉却依然是精神矍铄。
“你……罢了,你说哪次我跟你争辩,还能胜过你不成?你要是执意想去,就去吧,但千万记住,保护好自己身体啊?”阮元看着杨吉执着之状,知道与他辩论多半又要落下风,索性同意了他的请求。又向放承恩道:“放土司,我这家人既然愿意前往,那不如依他所言,就让他扮作商人去看看吧。至于你们土司寨外面的路,你给他指点一下,我先让他过去,有了消息,绿营随时出动。只是……你可要看好我这家人,千万别让他有闪失啊?”
“伯元,你看这小子这身板,到了土司寨,咱俩谁看好谁都难说呢。哈哈!”杨吉听闻那波岩剪也不过是个小头领,似乎他能够动用的人力,尚不足阮元最早遇上的海盗箬黄帮,早就经历了浙江、广东几十年历练的他,自然也不会觉得这一趟有何困难之处。
阮元清楚杨吉脾气,便也没再劝他放弃打探情报之事,只是告诉放承恩,务必将他所知芒市寨情况详细告知杨吉,以求有备无患。而这时的京城之中,一件大案的发生,却又让京城官场陷入了震动。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