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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知府,你这做了一年知府,办事之能,已经足以让人看出,你治事之才绝不限于一府之地,那你就应该得到优先拔擢,至于资历,若是凡事都看资历,那不是耽误了你这样真正的人才吗?”说着,琦善竟然也想到了阮元之事,继续向阮常生补充道:“再说了,令尊当年,我听闻也是高宗皇帝超迁提拔,方才为官不及十载,便成了一方巡抚。那令尊资历自然也不足了,可令尊在浙江任上,治军抚民之善政,那是有目共睹啊?所以若是囿于资历,那朝廷定是要错过令尊和你这种真才的。怎么样,阮知府,如今是我做了直隶总督,碰巧来了永平府,才知道你治郡之能足以升迁。若是我不在了,后来总督不知道你为官之事,把你埋没了,那岂不更加糟糕?你再想想其中利弊,如何?”

听着琦善之语,阮常生自然清楚,这样的机会确实不多。

“这……琦侯美意,下官心领了,只是……”阮常生一边犹豫着,一边也看向身旁的刘宝楠,向琦善道:“下官这位妻兄,乃是淮扬首屈一指的名儒,如今到了下官幕中,下官自也想着,让他到府中敬胜书院做个主讲,也好满足本地士子求知之念,若是下官这就要改任了,那这书院……”

“阮知府,这小大之辨,你可要清楚啊?”琦善又向阮常生笑道:“这永平府有书院,难道保定府就没有书院不成?保定莲池书院,那是世宗皇帝钦定设立的,你让他去那边主讲,岂不更加方便啊?阮知府,只要你不再推辞,我这就向皇上上奏,保举你出任清河道一职,至于其他,既然是我推举你去保定,难道我还能不帮你在保定安顿下来吗?”

“这……多谢琦侯赏识,下官感激不尽!”阮常生夫妇和刘宝楠听琦善说到这里,自然清楚琦善乃是真心想要重用阮常生,便即再无疑虑,一同向琦善拜谢过了。

而几个月之后,阮常生也果然升任了清河道。

就在阮常生改任之际,江南的盐务整顿也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户部尚书、军机大臣王鼎这时也亲自来到江宁,与陶澍一同商议重振淮盐之法。这时,二人已经将新定盐法章程草拟完毕,共是十五条新法,以备日后施行。

“裁减浮费、议减窝价、慎重出纳、裁选商总、积欠宜缓、宜恤灶丁、实给船价、添置岸店……”王鼎看着二人一同拟定出的全新章程,也向陶澍问道:“陶总制,如此十五条,若是能够把盐价降下来,那私盐之弊,自然也就会化之于无形了。除了这些,总制可还有别的想法?”

“若是还不够,可以增加每引之数,一张盐引加二十斤额盐,十六斤耗盐,这一条也可以补进去。”陶澍答道。

“好,那整饬盐商之事,如今你办得怎么样了?”王鼎继续问道。

“如今八家盐商,积欠甚重,不能整顿者,已有三家被我下令查抄。剩下五家,至少能够上缴部分欠款,我看也还可以经营,就暂时既往不咎,让他们继续办理盐务了。”只是陶澍说到积欠不能尽数查清,却还是有所遗憾。

“这就够了,陶总制,你也该清楚了,盐商之所以多有积欠,他们自然有自己经营的问题,可更多的,却是他们每隔几年,便要向朝廷捐输助饷,说白了,是朝廷欠他们的啊?”王鼎也向陶澍指点道:“所以在我看来,要想根治淮盐之弊,其实严查总商,也不是治本之法,毕竟旧的总商没了,你还得补任新的总商不是?我倒是想着,这更难,也是更关键的地方,在于……”

“纲盐行商之法,急需改制!”陶澍当即冲口而出道,可是这句话方才说得出来,陶澍却又叹了口气,似乎其中还有一处关要之地,自己无力解决。

“陶总制,你这个想法很不错啊?既然如此,总制又何必叹气呢?”王鼎不禁问道。

“改制之事,事关重大,我一人之力,显然不够啊?”陶澍沉思片刻,终于向王鼎言道:“其实之前半年,我们办事顺遂,也不仅仅是我勤于用事,也在于我有一个好帮手,之前的江宁布政使林则徐林藩台,一样是实心任事,办事颇有成效之人。只可惜如今他已经调任了东河总督,要是他还能继续做布政使,我们二人齐心合力,或许能把这件事办成。如今我在盐商那里也得罪了不少人,可能以后有的事,我也不适合出面了,那总要另有个人替我去办啊?”

“既然如此,东河总督啊……”王鼎想着这时官职调度之事,忽然向陶澍言道:“若是那林总河果真有实干之才,不如我再详加查访,之后将他实绩上奏皇上,这样,皇上多半可以改任他做江苏巡抚,你看如何?”

“若如此,我也多谢王大人了!”陶澍听闻自己依然可以与林则徐共事,一同办理江苏盐务,自也是不胜欣喜。

在王鼎与陶澍议定章程之后,随着新行盐法的推广,两淮的私盐问题,果然在两年之内,便即大有起色。

眼看道光十一年已经进入尾声,道光也终于从各种御史弹劾奏疏之中,发现了李鸿宾的种种劣迹。

“你们看看吧,十三行前两年补任的行商容阿华,这才当了两年行商,竟有欠款数万,畏罪潜逃之事。而且广东那边也来了新的折子,说这容阿华之所以当上行商,是因为他本是英吉利商人雇用的小厮,洋人为了在十三行获利,将他伪作富有身家之人,行贿了李鸿宾之后,李鸿宾就给了他行商之位,这般下贱之辈,竟然也能做得行商,简直是我大清的耻辱!”道光看着奏折,也是越看越怒,当即向几名军机大臣斥道:“李鸿宾,这是我大清的封疆大吏啊,现在呢,在洋人那里,他就是个笑话,把脸都丢到洋人那边了!更有甚者,这些奏疏还说,李鸿宾所谓巡洋船只,大多同那些私贩鸦片之人合谋走私,所谓严防鸦片入口章程,不过一纸空文。更有甚者,绿营之中,如今已经有不少官兵,开始吸食鸦片了!这么无耻的两广总督,再让他留任广州,那还有天理吗?现在你们就去拟旨,将李鸿宾协办大学士、两广总督、所赐花翎一并褫夺,等着禧恩到了广州,审讯过他之后,便即议罪!”

“皇上,如今这些弹劾之语,只是御史之言,李鸿宾尚未受审,现在就褫夺他一切官职恩赐,会不会太早了些啊?”曹振镛看着几份弹劾奏章,却谨慎了起来,向道光请示道。

“不,已经够了。且不说这些弹劾内容是否属实,就他征讨赵金龙,却在连州大败而归这一件事,他就不配再做这个两广总督!”道光想到连州之役已成僵局,更是气愤异常,道:“无论如何,这些指控就在这里,他战败之事也是不容置疑,那就先罢了他一切官职,让他暂留广州等待审讯,之后你等再按禧恩上奏,为他严加定罪!两广总督之位,就让湖广总督卢坤接任吧。”

而说到这里,道光也突然回想起了更多旧事。

“朕明白了,当年朕之所以重用他李鸿宾,就是因为张格尔作乱之际,李鸿宾向朕上言,说愿意从两广藩库出三十万两现银助军,后来河工缺钱,又是他主动议捐。朕以为是他督粤有方,府库充实,可当时他刚刚接任两广总督,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让藩库多出那么多现银?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李鸿宾来广州之前,广州的藩库就是充实之状!那自然是……先前两广总督阮元之功了。这次阮元也算尽心,主动向朕举荐了曾胜带兵,听说曾胜在前线,也确是打了几个胜仗,可见阮元治边用人,才是真正的实心任事啊?朕如今想着,阮元资历、勋绩亦皆足够,李鸿宾的协办大学士,他是没资格再当下去了,那就让阮元补任协办大学士,你等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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