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方才看他们哨卡之时,有没有看到鸟枪炮械?”阮元一边拿着望远镜观看眼前的刀绳武寨栅,一边也向哨兵问道:“咱们方才从山上看了半晌,一直没看到他们有无重炮,若是没有大炮,那咱们进兵,可就要方便许多了。”
“回禀阮中堂,我等先前打探敌情,只见敌兵中有几十人带了鸟枪,但没有见到炮械,就连抬炮都没看到。”哨兵也向阮元汇报道。
“这样说来,他们兵力,火力都远不如我军,又何必作困兽之斗呢?”阮元这时年近七旬,虽然经过云南多年安养,脚力终究渐渐不支,便乘坐舆轿下了山回到军营之中。想着对面哨卡形势,阮元也将胡启荣交道一旁,向他言道:“胡道台,我……我还是想着,尽可能对他们宽大为怀,咱们先把抬炮备好,但不要贸然进攻,你先派遣几个骑兵过去,告诉他们,只要尽早投降,朝廷仍然可以对他刀绳武从轻处断,所有胁从之人,我们一律可以保全,其他只有一个条件,让那下缅甸南掌边境部落的流民离开大清国境!若是刀绳武愿降,我们也接受他投降,你可清楚了?”
“这……阮中堂,事到如今,咱们还要给刀绳武留面子吗?”胡启荣不禁问道。
“不是为了刀绳武,而是为了车里以后的安定啊。”阮元也向他叹道:“这刀绳武显然是一时糊涂,这才对抗朝廷,可他下属那些部众呢?以后就算让刀老寨主另择土司,罢了刀绳武土司之职,这些部众要是心中不服,那也是个隐患啊?若是战事一起,必然多有死伤,到那个时候,这些部众记恨朝廷,又要如何才能消弭仇怨?所以我还是想着再去劝他一次,若是他执意不从,再行进兵,此役关键在于击败刀绳武,而非多伤人命,你可知道?”
“是。”胡启荣听了阮元之言,当即传令几名兵士快马前往刀绳武头卡之前。兵士到了之后,也当即向卡内喊话道:“你等车里之人听着,若是及早投降,中堂大人对你等自然既往不咎,只要刀绳武同意将境外流民遣散,中堂大人自会从轻处断你等!但你等若是执意与朝廷为敌,我等就要动兵了!”
谁知过了半晌,哨卡之内竟无人应答,又过得些时候,卡中忽然传来“砰、砰”的枪声。几名兵士眼看敌军已经开枪驱逐,当即调转马头,退回了中军之内。
“报阮中堂,敌兵并无投降之意,而且还向我等开枪,实在无礼至极!”几名兵士回来之后,也向阮元上报道。
“罢了,那枪声我都听到了,既然他们执意如此,我们也不能再客气了。”阮元无奈之下,只得号令胡启荣道:“将抬炮预备得当,到了敌兵头卡之前,依练兵之法,连续施放五次,务要击破头卡之前的木栅!火炮施放之后,便即进兵!”
“遵命!”胡启荣当即应道。
很快,平静的车里山地,响起了一阵又一阵的炮声。
“砰砰砰砰!”一轮抬炮轰击完毕之后,第二队炮兵随即跟上,再次发炮。
抬炮炮弹大多只是一斤左右的弹丸,单论一门抬炮的轰炸力度,自然不如一般大炮,但这一次阮元为求速胜,也一次带来了二百余门抬炮。每一次轰击车里哨卡,都是几十发弹丸同时击出,到了第三轮炮击,车里木栅已经摇摇欲坠,第五轮时,哨卡之前的一座望楼已是千疮百孔,在“吱呀”的声音之中,缓缓倒了下去!
“阮中堂,看前面的情况,栅栏已经被我军击破了!”胡启荣在后方用望远镜看得清楚,当即向阮元汇报道。
“好,传令下去,前军出击!还有,你在两翼也各派一路人马,随时观察哨卡附近情况,千万要小心他们的埋伏!若是果然有伏兵,便即就地截杀!”阮元为了万无一失,也向胡启荣再次吩咐道。
“遵命,听阮中堂号令,前军出击,务要一举攻破贼人哨卡!”胡启荣得了阮元吩咐,便即下去传令道。
“冲啊!”很快,绿营前军一举杀出,直奔车里哨卡而来!
而此后的战事,竟然比阮元预想的还要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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