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从幸福屯的东山头爬起了几杆高。
静谧的村庄余烟袅袅,只听得鸡鸭鹅狗热闹非凡。
此时,屯子里接连响起了啪啪震响的鞭子声。
屯子里各家各户的那些猪就像是在马戏团训练过似的,纷纷冲向各自门前的小道,三三两两汇合在一起,互相调戏着慢悠悠地赶往十字路口汇成猪群大部队。
没过多久,一身粗短打扮的小猪倌,手拿着一把短把长鞭,赶着猪群浩浩荡荡地开往野地山坡。
此时,牤子已经来到了十字路口水井旁的那棵大柳树下。
社员们陆续到得差不多了,牤子用眼睛扫视了一遍大伙,发现有两名社员没到,其中一位是花喜鹊,另一位就是二赖子。
牤子对着人群问道:“老蔫儿哥,你家花喜鹊怎么还没到?”
老蔫儿王满囤是花喜鹊的丈夫,平时说话办事总是一副胆小怕事没有底气的样子。
牤子问老蔫儿,老蔫儿半天才冒出一句话:“刚才一起出来的,我也不知道她又瞎忙活啥去了。”
老蔫儿的话音刚落,自己的耳朵就从背后被人扭着。
“老蔫儿你咋说话呢,谁瞎忙活,我这不是来了吗?别人看不见,你怎么眼睛也瞎呀?”
动手又说话的是花喜鹊,数落完自己的丈夫,又把目光甩向牤子:“我就低头系一下鞋带,屁大点儿工夫,还值得点点卯?队长还没来呢,你火急火燎个什么劲儿呀?”
“我爹先去社里了,爹让牤子哥安排今天上工的活,花喜鹊,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说这话的是四姑娘,四姑娘力挺牤子:“牤子哥,你去站在土堆上说话。”
花喜鹊得罪不起四姑娘,但也不甘心,耍了一个含沙射影的把戏。
只见她对身边妇女说:“我家芦花鸡昨天下了一个双黄蛋,你看把它嘚瑟的,满院子咯哒,大公鸡看它欠收拾的样儿,上去就给它一顿好踩,这下它老实了,再不叫了。”
一句话逗得大伙哄堂大笑。
四姑娘没有引申去想,只当是花喜鹊又赖大彪,没有搭理,她的心思和目光全在牤子身上。
牤子明明知道二赖子为什么没来上工,还是故意询问二赖子父亲。
“乔叔,二赖子是不是又在家睡懒觉呢?”
二赖子的父亲乔万福有口吃毛病,越是着急越挤不出话来。
听见牤子问他,他赶忙回答道:“二赖子来——来——来——来不了,他让你——你——你家狗——狗——咬——咬了。”
旁边有人问:“咬哪了?掏命根子没?咬没咬坏呀?”
乔万福说:“人没——没——没……”
还没等乔万福说完,旁边的着急地问:“人没了是咋的?你能不能快点说。”
乔万福涨红着脸接着说道:“人没——没咬坏,裤子咬——咬零——零碎了。”
牤子正色地对乔万福说:“他是自己找的,告诉你家二赖子,以后他再敢拦小梅和孩子们上学,狗不咬他,我也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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