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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四姑娘回到房间里,翻出自己亲手制作的月经带子。

那是个类似只有绑带的三角裤头的东西,主要部位是一个扁长型粗布口袋,需要时,里面装上草木灰,然后再把袋口抽拉带拽紧。

不知是哪朝哪代的发明,这大概就是卫生巾的前身。

四姑娘到灶坑里扒出草木灰,收一些细细的不含杂质灰装进两个月经袋子,将袋口收紧,掸掉袋子外面的灰尘,一个现用,一个换洗时备用。

如此,瘙痒,疾病,各种不舒服可想而知。

自古以来,人类繁衍生息,女人付出无私母爱的背后不知忍受了多少无奈和苦楚。

所以说,女人不易,女人伟大,谁作践女人,谁与母为敌,都该遭天谴雷劈。

且说,四姑娘一阵忙活,处理停当,又换上了那套花格衣服蓝裤子。

她感觉饥饿难耐,就用开水冲了一碗油炒面充饥。

油炒面只有她家暂时有这个条件。

一碗油炒面下肚之后,四姑娘虽然身体疲乏,可她心中有事,便翻出一个马扎,坐在房门口等娘回来。

也不知谁家的猫叫秧子,叫得她心烦意乱。

百无聊赖中,她把目光转向房檐和屋脊,那一双一对的燕子正衔着春泥和羽毛飞来飞去,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看得仔细,看着看着,勾起了她的遐想,仿佛那成双成对的燕子就是她和牤子哥。

四姑娘坐等了很长时间,娘才回来。

四姑娘的娘刘淑芬果真去挖野菜了。

看见娘回来,四姑娘起身到大门口接过她挎的大筐,大筐里面装满了蒲公英、曲麻菜和野蒜。

四姑娘的娘好奇地问道:“还没有收工,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四姑娘说了实情。

当说到撕掉了牤子哥的衣服袖子,她的娘又气又笑:“你可真能捉弄人,你让牤子穿一只袖子衣服怎么回这个屯。”

四姑娘说:“那你说我咋办?大不了咱家给他做件新衣服。”

刘淑芬恍然顿悟:“你这个死丫头,是你原来就有这个打算,那也不该这样捉弄牤子,让人家多晦气。”

四姑娘说:“我才不管他晦不晦气,娘,给钱,我这就去供销社。”

刘淑芬是一位开明大度的人,只听她说:“牤子这孩子,这些年我就没看见他做过一件新衣裳,衣服和裤子都是补丁摞补丁,你让他上身穿一件新的,裤子还是破的,那不难看死了?要做就给他做一套,牤子平时也没少给咱家出力。”

四姑娘一听,心里格外欢喜:“娘真是大好人,快拿来吧。”

刘淑芬大方地从炕柜里翻出钱和布票,对四姑娘说:“你可得想好,给牤子做,你今年就不能做新衣服了,咱家两年才攒这一点布票,一会儿你先到小梅家,问问她妈,需要多少布料就买多少,做一回就给他做一套劳动布的,抗磨。”

“知道了。”

四姑娘接过钱和布票揣好,乐颠颠地往外走,去往十公里外的七星镇人民供销合作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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