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赖子看出袋子里装的是米面,登时就像猫见老鼠一样,马上追了过来,“这是要送给谁的?牤子?我正好去他家,给我,我替你给他。”
二赖子说着,上前就把面袋子抢在手中,然后撒腿就跑。他没有去牤子家,而是向自己家跑去。
遇到二赖子这样的无赖,让人恶心、生厌。
小梅懊恼地回到自家屋里,把事情告诉了小梅妈和邹杰。邹杰一听,当时就火了:“光天化日之下,竟有这种人这种事?小梅,你告诉我,他家在哪儿?我去把他抓来交给大队民兵收拾他。”
“算了,就十多斤苞米面,能吃几顿?大不了咱们节约点儿,我再给舀几瓢去。”小梅妈想息事宁人。
“这不是米面的事,这是抢劫行为,性质恶劣,不能纵容,不可饶恕,对于这种人,这种祸害一定要惩戒,批斗。”
邹杰的话说得很严肃,不留余地。
她穿好衣服,拉起小梅就往外走,小梅妈眼睁睁地看着他俩姑娘去捉拿一个大小伙子,而且是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的二赖子。
她有些担心,为他俩捏一把汗。不容多想,她也赶紧摘掉围裙,跟了出来。
这时候,牤子和大憨正好回来,遇见了邹杰和小梅。
牤子见邹杰气势汹汹的样子,小梅似乎也一脸气愤。
牤子不知何故,正要询问,邹杰二话不说,脚步不停地道:“走,跟我走。”
牤子把工具交给大憨,赶紧跟上邹杰和小梅。
小梅向牤子简单地说明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牤子说道:“不用你们去,我一个人去就行,我保证把他抓来,把东西拿回来。”
邹杰却坚持亲自去抓二赖子,有牤子陪着,她让小梅回家,不用跟着去。
邹杰在牤子的引领下来到了二赖子家,二赖子家住在屯东前趟房,两间草房破烂不堪,比牤子家的房子好不了多少。
与别人家不同的是他的家里没有鸡鸭鹅狗,院子里杂七杂八地堆放着一些破烂东西。
牤子进院就想往屋里闯,被邹杰拦住。邹杰敲了敲房门:“屋里有人吗?”
二赖子的父亲乔万福听到说话声,打开房门出来察看,一看是邹杰和牤子来了,把他吓了一跳,只顾愣愣地看着,一句话都没有。
“这是二赖子的爹,他叫乔万福。”牤子一边介绍,二赖子,你给我滚出来!”
“二……二……二赖子不是去……去……去你,你家了吗?”乔万福越着急,口吃越严重。
“他刚才没回来过?”邹杰问道。
“我……我……我好像看……看……看他进院转……转一圈就……就没影了。”乔万福说。
“看没看见他拿东西?”邹杰问。
“没……没有哇。”
“有,你也不会说,”牤子说,“走,带我们进屋看看。”
“看……看……看啥呀?”
“说话费劲,就别废话了,不欢迎是咋地?”
牤子说着便往屋里进,邹杰和乔万福随后也走进了屋子。
两间昏暗的屋子,门窗透风,用破旧的麻袋片子遮挡着,屋里散发着刺鼻的汗臭味和霉味。
外屋除了锅碗瓢盆和水缸便只有堆放的一点柴火,里间屋里炕上有两双破旧的被褥,炕角堆放着破旧的棉衣棉裤。
看来乔万福正在吃饭,饭桌很特别,是一面小圆鼓,桌上摆着几根发芽葱,一碟臭大酱,饭食是半小盆野菜米糠面糊,里面徽菜、苋菜多,米糠面少得可怜。
“你就吃这个?”邹杰问道。
“这……这……个,不会战我……我还舍……舍不得吃呢。”乔万福说。
“你家还有多少粮食?”
“都在那……那呢,就那些。”
邹杰顺着乔万福手指的地方看去,那是一个破箱子,邹杰掀开一看,里面只有半袋子苞米碾碎的米糠面,高粱和苞米加起来不到百斤。
距离秋后还有半年,这些粮食一个人吃也只够两月。
“不会战你吃什么?”邹杰问。
“土……土豆,地瓜,都……都吃没了。”乔万福说。
邹杰又到外屋看来了一圈,除了少许的食盐,一点油腥也没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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