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人听傻了,不敢造次。
有人问道:“你俩是哪个道上的?”
李刚装模作样道:“合字儿你就别打听,没听说城里插人?听说了,别在这儿给我装犊子。”
牤子递眼色,两个人往出走。
“不能把他俩放走,咱们五六个弟兄还怕他俩不成?”那人喊道,“楼上的,别特么快活了,下来,有人来赶咱们的场子。”
牤子握紧了木棒,身体靠近炮楼的墙体,李刚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明晃晃亮在那几个人面前。
“老子特么抱你家孩子下井了?来吧,你想给爷再凑个零头,老子成全你。”李刚面露杀气,严阵以待。
这时候,一位抱着肩膀站在一旁的男人凑到前面抱拳说:“两位道上的,多有得罪!多有得罪!相信你们二位也不会把我们出卖了,好事大伙都有份,想稀罕妹子楼上有,想打牙祭,这有烤羊肉。”
另外几个人看着李刚的霸气和牤子的沉稳,都没了脾气。
“既然赶上了,不弄两个羊腿,合字儿你们也不放心我们,就这么着吧。”牤子是想如果就这样走了,反而让人怀疑,不如提点要求。
“识相的,赶紧弄去,脑儿等着呢。”李刚越说越硬气。
真有人去卸了两个羊腿,递给了李刚,李刚拿着,招呼牤子走人。临走还不忘嘱咐一句:“合字儿你们是不是从来都没见过我们?”
“是,从来没见过。”那个还算懂事的男人说。
“我们也没见过你们。”李刚说道。
“对,彼此都没见过,没见过,相安无事,相安无事。”那人送牤子和李刚走远。
李刚取回藏好的提兜,和牤子再上路。走出去很远,两个人才有些后怕起来。
“牤子哥,你说这荒郊野外的,哪来这么一伙人?”李刚问道。
“他们就是一伙夜猫子贼。”牤子问道,“钢炮,你怎么还带凶器了,哪来的?”
“出门在外,有备无患,这把匕首很多年了,我爹当年防身用的。”李刚说,“牤子哥,这两个羊腿咋办?”
“咱俩顺着火车道往前走,估计前面有人家,向那里的民兵报告,不能让这伙夜猫贼逍遥法外,不抓住他们,他们还会干坏事。”牤子有这个觉悟,“这两个羊腿咱俩不能吃,吃了,咱俩和那伙贼没什么两样,把它交给民兵处理。”
李刚本以为能享受一番美味,经牤子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个理,羊腿好吃吃不得。
两个人沿着铁路线走了大约两刻钟的工夫,前面见到一个村屯,炊烟袅袅。
牤子和李刚走进村庄,这是一个生产队,问过一个老社员,老社员说这里是向阳屯。
牤子和李刚辗转找到了这个屯的生产队长。生产队长姓牛,四十岁左右,很热情好客。
牤子向牛队长反映了那伙夜猫贼的情况,牛队长立马火冒三丈:“我们生活队半年时间不到,丢了一头牛六头羊,其他生产队也有丢的,估计都是这伙人干的。”
牛队长说完,马上召集二十多名年轻社员,扛着铁锹和木棒,由牤子和李刚带路,去捉那伙夜毛贼。
二十多人悄悄围住炮楼,个个手拿武器,摩拳擦掌。
且说这当年鬼子的炮楼,现在成了夜猫贼的乐园。
那几个贼吃完了烤羊肉,正轮番和楼上的女人快活。
炮楼里传出来男人和女人放肆的声音,外面的人听得真真切切。
年轻社员按捺不住,争先恐后冲了进去。
人多势众,夜猫贼既无反抗也没有逃跑的机会,被社员们逮个正着。
事情办得漂亮,夜猫贼一共五个人,五男一女,当晚被扭送到当地派出所。
牤子和李刚这天晚上既是客人又是功臣,被牛队长留住在杨树屯盛情款待,那两个烤羊腿也成了餐桌上的美味。
可是,牤子和李刚做梦都想不到,牛队长正在家里款待他俩,这时,四名公安荷枪实弹,突然破门闯进屋来,齐刷刷,手枪口对准了他俩。
牤子和李刚在瞠目结舌,公安二话不说,动作麻利,上前就给他俩戴上了手铐,收走了他俩携带的包裹和干粮,还有李刚的那把匕首。
牛队长傻眼了,尤其是看到了那把匕首,半天才缓过神来。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牛队长问公安。
“他们是杀人嫌疑犯,”一名公安命令道,“你容留嫌疑逃犯,也要跟我们回去接受讯问。”
抓夜猫贼的功臣怎么突然成了杀人嫌疑犯?
牛队长莫名其妙地跟着公安走出房门。
房门外的院子里至少有八名民兵端着枪,严阵以待。
牤子和李刚被带到大门口,塞进了两辆警用三轮摩托车。
警笛声声,急驶而去。
“为什么抓我们?”牤子和李刚坐在摩托车里不停地问。
公安始终握着手枪警戒着:“别明知故问,你给我老实点儿。”
明知故问?笑话,牤子和李刚明知什么?
不仅没人回答牤子和李刚的疑问,而且,牤子的脑袋还被一名公安用手枪敲打了一下。
两人就像是在梦中,稀里糊涂被带到了渭镇派出所。
派出所把李刚分别关进了两个屋子,连夜突审,少不了受些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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