牤子娘李桂香见到牤子回来,先是惊讶,后又拽过牤子捣胸顿足,眼里流着泪。
“你去哪儿了,还知道回来?只顾自个,也不看看你爹和你哥因为你遭了多大的罪。”
“娘,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了爹和哥,”牤子问道,“爹要紧不?”
牤子娘道:“你自己看吧,高烧说胡话,吃了止痛片和土霉素不见啥效果。”牤子听娘这样说,担心起父亲大倔子,赶紧凑到父亲身边,大倔子睁开眼睛,见是牤子,没起身,一巴掌扇了过来,牤子没有躲闪,这一巴掌没多大力气,看来父亲病的不轻。
“你给我滚,咳,咳……滚得越远也好,咳咳,咳……我从此不认你这个丧门星,你不要再进何家的门,咳咳,咳……”
大倔子见到牤子,气得脸发青,一边咳嗽,一边有气无力地往外撵牤子。
牤子没有生爹的气,他心里很难过,对母亲李桂香道:“我这就去生产大队说清楚。”
“你能说清楚嘛?你可小心,别让人把你扣留那儿。”
“放心吧娘,不会的,我又没做坏事,他们凭什么扣留我?”
牤子说着,就往外走,准备前往生产大队。
牤子回来了,有社员群众看到,消息很快传遍了全屯。
牤子刚出院门,李刚、阎闯、四姑娘、花喜鹊等社员群众已经来到了他家大门外。
王奎队长也随后赶来,简单问询一下牤子,然后说:“今天天晚了,不差这一晚上,明早我陪你一起去生产大队。”
牤子说:“王叔,您已经没少为我和我家费心担责任了,明早我自己去就行。”
“那怎么行,我去了,大队的人多少回给我面子,不会太为难你。”
王奎队长既然这样说了,社员们也都说让队长同牤子明早一起去,而且,李刚、阎闯等一群年轻社员不放心牤子,声称明早也要一同前往。
“大伙的心意我理解,你们就别为牤子添乱了,”王奎队长说,“明天,大伙都不要去,在家听信儿,放心,不会有啥事。”
大伙又议论一会儿,很晚才各自回家。
第二日一早,牤子和王奎队长一起去生产大队。两人边走边聊,王奎队长心里明镜一般,牤子没什么好解释的。
路上,王奎队长劝牤子到生产大队不要意气用事,如今身份不同,牤子知道这其中的厉害,不忍气吞声,还能怎样?
且说,牤子和王奎队长一起来到生产大队,赵凯一些人见牤子出现在大队门口,如临大敌,上前把牤子围了起来。
赵凯部下着装的人仗着胆子一人扭着牤子一条胳膊,把牤子带进了连部。
牤子顺从听话,很泰然,没有反抗也没有言语。
王奎队长去向大队刘支书汇报,连部里,赵凯亲自审问牤子。
牤子没有违法没有犯错,但他的地主出身,无论什么时候,接受审问都不需要理由。
赵凯还算客气:“说吧,你去哪儿了?为什么要离家出走?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进城了,出去混口饭吃,蹲大街帮人干点零活,冬闲在家,家里口粮不够,就想给家里减轻点负担,没有别的目的。”
为了不说漏嘴,牤子没有实话实说。牤子本不愿意撒谎,也是无奈。
赵凯继续问道:“进城为什么不到生产大队开具介绍信?”
“这是我的错,一则我怕大队不放我出去,不给我开介绍信,二则我想先出去探探路,没有固定的去处,等有了一定,我想回头再开介绍信。”
“你为什么不去你之前背煤的那家小煤窑?”
“小煤窑有危险,之前是万不得已,现在犯不上再去拼命挣钱。”
“你说实话,离家出走是不是因为不满,心里有怨气?”
“这话从何说起,我没理由不满,”牤子道,“我只是觉得自己是地主出身,在大伙面前抬不起头,离家出走的确有逃避现实的想法,但是绝没有怨气,我牤子是什么样的人,大队领导不是不了解。”
“没有怨气就好,但愿你说的是实话,”赵凯道,“我告诫你,无论是谁,倘若有什么图谋,都不会有好下场。”
牤子本来就没有什么企图,赵凯没有抓到任何把柄,只好如实向刘支书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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