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渊之没想到他竟然想跟在自己身边。
“我爹说,你像曾经的他,我想跟在你身边,看一看他曾经走过的路。”
想看看到底是什么,竟然比娘亲和自己以及兄长们更重要。
他一直都想不通,可既然想不通就不想了。
他已孑然一身,那就跟在这个“像爹”的人身边好好看看。
等他死了,他也好对娘亲和兄长们说一说,免得到死都不解心中疑惑。
傅渊之看着宋欢,寻求意见。
宋欢,“……你自己决定,”
宋欢虽然可怜他,可是多一张嘴的事儿,她是养不起,家里那只吞金兽都还没到法定年龄呢。
傅渊之养得起,这事儿他自己决定,反正也是跟着他,又不是跟着自己。
傅渊之看宋欢的模样就大致能猜出她的想法,“……”
最后,骡车又来到了村里,这里的景致与第一次到的时候无二,只是屋前多了两座坟墓。
短短几天,已是物是人非。
宋欢把准备好的纸元宝烧了,真钱她是给不了,但这个上路钱她还是给得起的,知道颜六还有五个兄长,宋欢一次性买了十文的纸钱和元宝,全给烧了。
院外一排的坟墓。
宋欢长叹一声,愿你们再世为人之时已是海晏河清,盛世太平,人人平等的年代。
傅渊之陪着颜六把颜昭这辈子的心血搬上了骡车,最后三人一骡车慢慢驶离在田野外。
身后,阡陌交错的小路两侧,杂乱从生的野草以及快被“淹没”的菜豆在微风中摇曳,仿佛在目送即将远行的人,带着祝福以及悠悠的长叹。
隐士是这个时代知识分子中一部分人,忍受不了社会压迫、逃离生产关系,尤其是政治关系,而与当事采取不合作态度的人。
这些人大多数是在个人生活经历中遭到挫折和不幸,厌恶了世俗生活,于是遁迹于山林。
举凡外族入侵,国内混战,党派倾轧,制度变乱,科场舞弊,求仕不遇,都可以把大批知识分子赶入与世隔绝的高山深谷。
而颜昭就是党派倾轧、求仕不遇的牺牲者。
同样的,颜昭的妻子儿子们,也都是其中的被牵连者、牺牲者。
一行三人就这么又踏上了路途。
多了一个人,宋欢和傅渊之也没之前那么自在想到啥就说啥。
傅渊之同意颜六在身边,其实并不是收做书童的意思。
他只打算让颜六待在身边一段时间,等颜六度过最艰难的时期,想明白以后的路怎么走后,就让他离开。
他也算是受到老翁的指点,没有先生之名却也有先生之实。
既然欠了因,就得还果。
颜六换上了傅渊之的衣服,虽然他俩年龄差不多,可是因为常年的营养不良,瘦得只剩下骨架子,衣服穿在身上空荡荡的。
他摸了摸手上的布料,整个人都在怔愣出神。
他从来没穿过这样的衣裳简直跟做梦一样,没有补丁还又细又软的。
粗糙的手都不敢多触碰,生怕给弄坏了。
整个人走起路来也僵硬变扭。
颜六虽然在念书上不在行,但在其他方面却学得很快,宋欢都不得不佩服。
这哥们儿就是上天为他关上一扇窗就会给他打开一扇门的典型例子。
那扇窗就是读书。
一扇门就是除了读书以外的其他……
打猎、厨师、武打,除了武打是虚架子,其他真是一看就上手,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颜六依然还是那个寡言少语的他。
他可能觉得突然跟在别人身边,让对方负责他的吃食,很不好意思,刚开始是他没有多想,现在反应过来又实在是觉得愧疚。
一说休息他就自觉地去拾柴,找野菜,啥都抢着干,宋欢两人拦都拦不住。
宋欢有一次试着让他停下休息会儿,可这个不大会说话的男人竟然垂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手足无措,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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