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方老童生和槐树傅家的关系还真是复杂。
最开始方老童生和傅家的关系也就是傅泊安的友人而已。
后来随着方老童生原配的妹妹,也就是潘氏嫁给了傅泊安的兄长(傅榆安)后就成了表亲关系。
方老童生就是潘氏的姐夫。
方老童生直接找到了傅榆安,让他替傅渊之应下,履行诺言结了这门亲。
傅榆安是一个老实木讷的中年人,在整个槐树傅家的人里显得格格不入。
他衣着平常,并没有因为傅学林成为举人就换了衣着,贪图享受。
手上粗糙厚茧,皮肤因为冬季而养白了些,但总体看来也就是普普通通一耕田平民。
虽然岁月不饶人,但也能从轮廓中窥出傅榆安年轻时也是个长相不错的男人。
傅榆安只听完方老童生的话后,直接说道,“这话说得奇怪,履行婚约那也得找传林,我家只有学林。”
方老童生看向潘氏,一丝戏谑划过眼底,潘氏装作没看见。
方老童生直接道,“他爹娘不在,而妹夫你是他血脉至亲,当然由你说了算。”
傅榆安强自笑了笑,“如今在他心里,我怕不是他最恨的人。”
潘氏看了眼这个从头到尾没看自己的男人,对着方老童生道,“这事儿还是得看族里的意思。”
方老童生啧啧称奇,“成了举人就是不一样,你们虽是至亲长辈却连父母之命也不敢过多干预。”
方老童生就差直接说傅榆安没出息了。
一个小辈的婚事都做不得主,还有何用?
傅泰家
傅泰撑着病容让儿子去找了几个族老,把他们喊来家里。
大家一致认为傅渊之必须按照他父亲留下来的婚契,履行承诺,于是派了人让去梁福财家把傅渊之叫回来。
族老甲上次被傅渊之怼得都不想见到他,今日他也不想开口。
族老丙惯会做和事佬,直接打破沉默,把这事儿说了出来,“毕竟是你爹在世时订下来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还是得遵守承诺,不然,怕是会被人数落不孝啊。”
其他几个族老也附和,其中一个说道,“是啊,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能因为说要一心科考就不成亲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而且娶了媳妇儿,家里的琐事也有人能帮着打理,你更能专心科举之事,岂不美哉?”
傅渊之声音淡漠道,“家?我有吗?”
这话一出,整个屋里俱是一静。
其中一个族老反应过来,“不就和你大伯一起吗?”
傅渊之道,“那已经不是了。”
当初父亲过世时爷爷尚在。
父母在不分家。
如今他哪里还有家?
族老丙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让族长找里正再划分一块地出来,刚好给你建屋,如今你身份也不一样了,建个两进的院子正好。”
傅渊之拒绝,“我看学塾就挺好,我自小就是在那儿生活的。”
这话一出,傅泰立即咳嗽,青黑的眼袋,看着有些瘆人。
族老甲用力摔拐杖,“那是学塾!不是能做家的地方。”
“能不能当做家那是我说了算,那学塾我爹可说让给族里了?”傅渊之问。
“我记得,契书上写的是我爹的名字。难道,三爷爷拿去县衙重新备案了?”
傅泰仿佛要把肺咳出来,并没有接傅渊之的话。
其他人见此也都不敢说话了。
傅榆安见此,无视手肘上阻拦的力道,站出来说道,“那契书上是写着泊安的名字,三叔还是拿出来吧。”
傅泰怎么也没想到,好好的催婚怎么变成了催宅子了?
傅泰被架着下不来台,只能让儿子去他房里把匣子里的契书拿出来。
族老丙尴尬地说道,“这不是说婚事吗?怎么又扯到屋子了?”
“没有家如何给媳妇儿打理?怎么成亲?我还怎么安心科举呢?是吧?”傅渊之看向刚才这么对自己说的族老,把他对自己说的话又原数奉还回去。
族老,“……”
“可是,这是学塾啊!族里今年就开办学塾了!你这拿回去,族里的孩子去哪儿念书!”
傅渊之淡定道,“找里正划地,想必族田这些年的产出,各家各户再出一份力,也够建一个比我爹那更大更敞亮的学塾。”
“……哦,对了,当初我爹留在学塾的书还在吧?三爷爷,你记得连同屋子一并还给我,我整理清楚后再捐几本给族里,也当是我为族学尽的一点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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