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父皇隆恩。”赫连胥恭敬致谢,沉稳的样子落在大渝皇帝眼中很是赞赏。
他拍了拍赫连胥的肩膀,语重心长的教导:“胥儿,你年纪尚幼,但胜在做事稳妥。为君为臣,朕都希望你能如今日一般坚持,拨开云雾见真章。”
赫连胥微怔,旋即低下头:“谢父皇教诲,儿臣谨记于心。”
皇帝欣慰的笑了,眼底划过一抹异彩:“明日来承德殿,朕有事要与你言说。”
赫连胥点头:“儿臣遵旨。”
皇帝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目光在赫连胥身上停留了片刻,最终收回,转身离去。
赫连胥松了口气,他还真怕皇帝把他留下来问东问西,毕竟他并非真的闲王殿下,相处久了恐怕会露馅儿。
可是从游戏开始到现在,他也在不断的摸索,贴合游戏中的角色设定。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赫连胥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也没有和其他人有什么多余的交流。
确切的来说,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圈子。
人多是非多,这是其一。
家世就是衡量圈子大小的唯一标准,这是其二。
在赫连胥进入游戏状态以后,便知晓自己只是皇后随时可以捏死的蚂蚁,唯一存活的原因就是当她儿子的垫脚石。
“父皇,您找儿臣有何事?”赫连胥抬眸,夕阳西下,光照在他身上宛如披上了一层金衣。
摒退众人,父子两人对弈。
大渝王朝的皇帝陛下赫连晋将第一颗黑子落在棋盘正中央。
“胥儿,你可知父皇为何留你在此对棋?”
赫连胥抬眸,颔首低眉,“儿臣愚钝,还望父皇明说。
赫连晋叹息一声,一口咬定他知道。
“不,你是知道的。旁人看来你是无所事事,一身纨绔气。但父皇知晓,其实胥儿一直是在隐藏。”
话落间,赫连晋顺手指了指棋盘上的白子。
“你看,恰如你落下的白子。似是僵局,但其实只需几招就能反败为胜。”
“父皇圣明,一语道破棋局。”
赫连晋眼眶微红,不禁伤感,“这些年来积极的抗争却还是节节败退。朕的雄心和激情已经在慢慢消退。朕的目光想越过大渝这片国土,抵达更为遥远的地方。”
赫连晋放下手中的棋子,继续刚才的话题。
“但这个梦对朕来说太奢侈,以至于不敢挥霍。”
“儿臣无能,恐难胜此任,望父皇收回成命。况且儿臣认为,皇叔比儿臣更适合。只可惜那完颜昱心机深沉,发现没有利用价值便下毒嫁祸许丞相,拿走皇叔手中一半的兵符。一招瞒天过海就要骗过所有人。”
赫连晋有一丝丝诧异,胥儿居然会念着那个“大冰块”赫连景?
“你是说阿景?他……让朕头疼,又爱又恨。大臣推荐,立为太子,可他太过玩世不恭,让朕不放心。”
“皇叔有非凡的军事才能,临敌不逃,有胆有略,赫赫战功就摆在那里。在这乱世之秋,或许要有一位铁血人物鼓舞士气,振奋人心。阿景就是一个好人选。”
“虽然骁勇善战,但是朕有所咧忌。那次天枢之战他不顾联的授意,私自做主大开杀戒,斩杀众多投降的俘虏……冷血与决绝。可见一项!”赫连晋语气变得强硬,似乎是在吹牙切齿的痛恨这个让他又心疼又怨恨的弟弟。
赫连胥叹了口气,“此事确实是皇叔的过错。父皇已经惩罚过了,皇叔也知错了。”
作为开国之君的确需要勇猛与铁血,因为在一无所有的情形下,努力攫取侵占才是存活的资本。而作为守成之君不再是一无所有,稍一任性妄为便可能会化为齑粉。
一切都从头开始。
可是大渝王朝需要守成,一个守成之君,需要的是胸襟。
赫连胥:“胸襟广大,宜从“平”、“读”二字用功,凡人我之际须看的平,功名之际须看得淡,庶几胸怀日阔。”
赫连晋满意的点点头。
“不错。朕相信自己的眼光,从未看走眼过,胥儿你啊一直只在藏拙。好一个将人我之际看平,功名之际看淡。
这种淡泊,朝儿有,胥儿你有,独独你皇叔没有。他早被皇权迷了眼。朕这次安排他离开朝堂就是为了磨磨他这性子。”
赫连景虽有赫赫战功,却不得天宠。
锋芒毕露,霸气外溢,自认有战功,顺天意应为太子。
再加上一直以来的祖制兄终弟及,还有自以为是编造的先帝遗言都让他活在自己的幻梦中。
可在当今陛下看来心中隐有不满。
赫连景的存在让他坐的位子不安稳,虽然他有非凡的军事才能,奈何他太冷傲,目中无人。
完颜昱的狼子野心,赫连晋未尝不知晓,可他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赫连胥有一瞬间感到脊背发凉。
赫连晋坦然落子,“人都是有私心的,朕想推自己的儿子登上皇位。胥儿儒雅的气质,淡泊忍让的胸襟,更让朕觉得符合一个守成之君的标准。此外,还有藏在朕内心深处的那点点私心与偏好。在几个继承人当中,你皇叔最像祖父。皇后所出嫡子年幼登不上大雅之堂,而胥儿你在某种为程度上最像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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