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却将酒推开,道:“我不喝酒。”
不戒皱眉:“是真不喝酒,还是不屑喝和尚我的酒?”
燕云摇摇头:“我不喜欢喝酒。”
不戒道:“有故事?”
燕云说:“我是棺材子,娘死了以后自己爬出来的,我也没有爹,所以从小我就没有人照顾。我能吃上一口饭,全靠别人施舍。有几次好几天没有饭吃,差点饿死了,这才知道每颗粮食有多么可贵……”
不戒:“你是因为这酒是粮食酿的所以便不喜欢喝酒?”
燕云苦笑:“小时候听说有人将成袋成袋的粮食拿去酿酒,简直是要把我的下巴给吓掉了。”
不戒摇头:“这不是理由,况且包打瞪,却不是用粮食酿的。”
燕云:“那是什么酿的?”
不戒摸摸脑袋:“听说是一种树果,我没见过,不过听说里面杂质很多,人不能吃,只能用来泡酒或者喂牛。”
燕云看着那壶酒却是好奇了起来:“难吃得果子,却也要拿来酿酒?真不知道那些酒虫子是怎么想的。”
不戒哈哈一笑。燕云也不再坚持,只是一口饮下。
一入口确实是酒的味道,不能说难喝,只能说寻常,然后酒水入喉,却是沙沙的感觉刮的喉咙有些疼痛,应该是里面还有些没有沉淀下去的杂质,而最后酒水入肚,却忽的感觉有一股热气冲上头来,激的燕云一阵哆嗦,双目瞪的老大,手脚不住打颤。
哦,包打瞪,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兄弟怎么样?”不戒哈哈大笑。
“不怎么样,这也算酒?”燕云反问。
不戒给自己灌了一口,他却没有燕云那么大的反应,只是脸颊飞红:“你没有喝惯而已,这确实是酒。一瓶只要10个铜板的酒。”
燕云看着不戒,他明明背上背着百两银子,却去喝着泡打瞪。
“你拿这些钱做什么?”燕云问。
不戒不回答,只是背着钱,去米店买了一车粮食,又去肉铺割了半只生猪。然后让燕云推着车,往那城外走去。
……
汴梁城外。一条长河悬于汴梁城城墙边上,这条河名曰“渠水”,乃是南楚先人引其他水系之水汇聚而成,可以说是汴梁城的立城之本,只不过这几年随着水量逐渐减少,这渠水之中泥沙逐渐堆积,导致河床不断抬高,所以成了如此这般长河与城墙齐平的景象。
不戒带着燕云往那渠水河床之下走去。城外一寸寸良田已经被收割一空,只剩下了满地的稻穗。天气也在逐渐转冷,渐渐有了入冬的迹象。不戒和燕云走了大概几里,终于到了目的地,和繁华的汴梁城不同,渠水河床之下,这里一个个破败的帐篷连接成了一片难民营地,天气严寒这里的人却大多没有棉制的衣服,人们不得不就地取材点起一个个篝火用以取暖……
燕云推着车,只觉得眼前的这一幕颇为魔幻。
因为仅仅几里之外,汴梁城内繁花似锦。
很快三三两两的人围了上来,他们有的在观望脸上似有喜色,有的则已经麻木脸上看不出悲喜,而有的则聚在了一起。
燕云知道为什么,不戒让自己跟过来了,因为他看见那聚起来的那些人眼里,是掩藏不住的凶光。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不戒双手合十,像是没有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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