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余沧海就派侯人英和洪人雄来咱们福威镖局探听风声。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探听的,回去后就给余沧海汇报,说咱们镖局上下不堪一击。总镖主和少镖主的辟邪剑法耍得不堪入目。他们哪里知道,这些都是总镖主的幌子。”
史镖头说到这里,忍不住对侯人英和洪人雄的碳打探结果嗤之以鼻。镖局上上下下都知道,先前林震南在练武场公开演示的辟邪剑法,只不过是幌子而已。辟邪剑法另有诀窍关键之处,都是在密闭的练武厅里练习的,别说是外人,就是镖师也不让看的。
林震南不禁老脸一红,他心里自然明白。半年前在练武场上演示的辟邪剑法就是他的实际能力。半瓶水不到,还出来晃荡。结果就是给外人看扁,惹来祸端。
林夫人自然知道前因后果,怕丈夫尴尬,连忙插了一句:“居然半年前就来探查了,青城派真是处心积虑呀。”
史镖头一拍大腿,说道:“可不是吗!大伙儿听了都是吓出一身冷汗。咱们镖局最近生意红火,大家在练武场上嘻嘻哈哈也失了警惕,竟让这两个贼人来去自如。真是有些惭愧!不过现在不会了,按总镖主和夫人的吩咐,院子里处处都设置了陷阱,处处有人警戒,别说是人,就是两个苍蝇也飞不进来。”
林夫人出言安慰道:“这也不怪大家,咱们在明处,人家在暗处。只有千日杀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前些日子咱们虽然有些马虎大意,但现在戒备也不晚。福州毕竟是咱们的地盘,是龙来了得给咱盘着,是虎来了得给咱趴着。”
史镖头一拍大腿,兴奋起来,“总镖主夫人说的太对了。在咱们的地头,青城派怎么也嚣张不起来。大家听了都义愤填膺,非说要给他们点儿厉害。那个嘴硬的贾人达被大家收拾得死去活来,最后也老实了,什么都撂了。”
林震南也出言鼓励了几句,史镖头这才慢慢平静,继续往下说。
“余沧海得了侯人英和洪人雄汇报的消息,就开始积极准备了。他先是派人探听少林寺的口径,嵩山少林寺和莆田少林寺都探听了。对方的回复是福威镖局与其无关。余沧海得了这个回复,这才开始下定决心对付咱们。”
史镖头说到这里,也是有些疑惑地问:“总镖主,咱们还有少林寺的关系?”
林震南听到这里,突然恍然大悟,恨不得立刻给自己几个大嘴巴子。原来福威镖局这么多年肆意扩张都平安无事,靠的不是逝去祖父的威名,而是少林寺这块响当当的招牌。
想想也是,一个人生前再怎么厉害,死了以后谁还会怕他?祖父远图公逝去已久,他的威名又怎么可能持续这么久呢?原来是少林寺!祖父生前也说过要维护好少林寺,还说让林平之去莆田少林寺学艺,自己怎么就当耳旁风了?!
虽然这些年仍然是按时给莆田少林寺拜会送礼,但通通都是让下面镖师去的,送的礼物分量也就是和别的门派差不多。甚至因为莆田少林寺经常婉言拒绝,礼物都没送进去。自己真糊涂了,竟然把莆田少林寺当成是普通门派对待。
自己这样一弄,对方自然会认为福威镖局另攀高枝,不需要莆田少林寺的庇护了。人家少林寺家大业大,咱们福威镖局上杆子贴还来不及,少林寺又怎么可能折尊下交呢!自己如此愚蠢,居然把祖父留下来的这个大腿就这么抛开了!
林震南恨不得现在就给自己几个大嘴巴子。可是事已如此,再多说无用。祖父林远图去世已久,和莆田少林寺的关系断了就再续不上了。
面对史镖主和林夫人质疑的目光,林震南只得讪讪一笑,解释道:“家祖远图公在的时候,的确和莆田少林寺有几分渊源。只是家祖逝去已久,这份关系慢慢就变淡了。这也怪我,没有好好维护与莆田少林寺的交情。”
史镖头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暗骂林震南糊涂。莆田少林寺是嵩山少林寺的分院,堂堂的正道第一门派。既然曾经有几分渊源,那自然是要拼命地抱住这条大腿。哪能自视清高,把这份关系不好好维持的道理?
史镖头继续讲下去。林震南心里翻江倒海,悔恨不已。这次事件最后一块拼图就这么出来了。现在来龙去脉都清楚了。祖父生前已经打好了所有基础,没想到自己如此糊涂,才落到现在这个下场。
洛阳金刀王家也是少林寺的附庸,与其结姻就是给自己寻了一个有力的靠山。江湖上哪个镖局不是这些大门派的附庸势力,福威镖局也是借着少林派的招牌这才兴起的。
结果自己糊里糊涂,占尽少林派的好处,福威镖局肆意扩张,行走江湖,扩展到十个省,人家都是看着少林派的面子。可自己倒好,银子哗啦哗啦地流入却不给人家少林派进献。人家需要的是你逢年过节的那点礼物吗?人家要的是分成,每年至少三成的分成。
这几十年至少三成的分成,那是何等庞大的天文数字。这都是福威镖局欠少林派的。这也就是少林派以慈悲为怀,不与福威镖局计较。否则这件事,第一个打上来的应该是少林派。
林震南羞愧难当,脸色自然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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