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一眼,便让她从内心深处又涌起了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此时天近黄昏,窗外暖光萦绕进屋子里,又被屋子里面的窗棂,花瓶,博古架等东西切得细细碎碎,撒在各处。
表兄身子弱,一直躺在临窗的榻上,夏日炎炎,明明脸上也得了些细碎的光霞,却还盖着条小毯子,好似很冷一般。
她的目光又往上移,只见他的头发草草用一根簪子束住,手里随意的拿了一本书,如此神情跟姿态,倒是跟常年病着的先生在庭院里面沐光看书时大差不差。
只不过先生年岁大些,神情清冷,眉眼之间有一股死气。表兄却脸庞稚嫩得多,眉间眼里还含着一种希冀,好似春日里草色渐绿,万象开春之景。
如此相似,却又截然不同。
她深吸一口气,摇摇脑袋,觉得这是自己是太想念先生了,便摒除杂念,对三表兄和五姑娘道:“要破这局,其实也不难。”
她小声道:“——老夫人既然说菩萨要让生表兄之人亲自抄写经书,姨母之前在佛前发愿,自然是要抄书的,可是生表兄之人,可不只有姨母一人。”
她说完,五姑娘眼睛一亮,“是啊——还有父亲呢,我怎么没想到这点。”
然后又顿了顿,迟疑道:“父亲公务繁忙,又有祖母横在中间……他会答应吗?”
盛宴铃就看向了三表兄,“所以我们才来找表兄帮忙,只要二表兄三表兄二人劝一劝姨父,只要姨父答应,就连同姨母和姨父一块都不用抄那么多书了。”
老夫人哪里舍得她的宝贝儿子受累,必定是不允许的。
她说,“到时候姨母只诚信诚意抄一遍经书去供奉便好——佛祖慈悲,心诚就灵,必定不会要姨母抄那么多遍的。”
这个法子倒是好,也跟他想到一块去了——即便她不说,他也是要为栗氏解决此事的。
毕竟得了人家的身体,还要用人家的家世去查明真相,那也要尽责为人家照顾好亲眷才对。
他颔首,“你们放心,我必定会帮母亲的。”
然后对盛宴铃道:“母亲和二嫂嫂面前,我会说主意是你出的,但在父亲和二哥以及其他人面前,这个主意却只能是我出的。”
盛宴铃就点了点头,她懂这个意思,便起身道谢,“谢三表兄护着我。”
她刚来,出这般的主意要是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
宁朔便叫了小厮去看看宁国公和二少爷回来没,小厮跑着去跑着回,满头大汗:“回来了回来了,刚进屋呢。”
宁朔就起身,见她们惶恐不安,情不自禁安慰了一句:“我现在就去,父亲讲理,必定会同意的。”
两个腼腆的姑娘就由衷的欢喜雀跃起来,觉得已经做成了天大的事情。盛宴铃看宁朔的神情也更柔和了:大家都是同一条船上对付老太太的蚂蚱,大家都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宁朔被她这般神情看着失笑一声,盛宴铃就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拉着五姑娘走了。
她回去之后对官桂道:“我见过的男人大多喜欢帮衬父亲,孝敬祖父祖母,反而对母亲少有付出,去之前我还怕三表兄不答应,如今看来是我多虑了。”
不仅是对三表兄多虑,还对五姑娘多心了。盛宴铃就心有愧疚,翻箱倒柜的给五姑娘找了一本典藏来,准备待会儿给她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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