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书房内,顾长生的画作,也是渐次凝实。
但,就在顾长生将要停笔的瞬间,他却犹豫了。
这种情况,在顾长生绘制画作的时候,可并不常见。
自从获得祭神画宫之后,顾长生就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画道技巧,每日都在突飞猛进。
他记忆中那些,两世为人,对于画之一道上的技巧。
那些他了解过,学习过。
但并未完全掌握的技巧。
随着他的境界不断提高,却是正在飞速变成,他自己的东西。
而到了如今。
顾长生的画道技巧,甚至抛开祭神画宫的辅助,他本身,也一样是一位绝代的丹青画师了。
所以。
在绘制一副画作的时候。
哪怕是镇国级的名画。
顾长生也依旧有信心在落笔之前,就做到成竹在胸。
但他这一刻,仍旧犹豫。
“这幅画,还有所欠缺!”
他的目光,落在面前的龙血纸上。
龙血纸中,是一副画卷。
画卷上,是谷仓场里的空地上,一群匠师们,虽然穿的简单,但每一个,都是有着结实的肌肉,与疲惫但并不失坚毅的双眼。
而他们的目光,都是盯着人群中央,那打造的铁砧前。
一位大匠,正在挥舞着手中的小锤,轻轻敲打着面前的曲辕犁的犁刀。
整副画,是安静的。
但当看到这幅画时,人的脑海中,却是不自觉便能够浮现出来,匠师们学习,打造一方器具的过程,还有这其中的辛劳。
而不远处。
仓场的另一端,则是摆放着诸多,已经打造好,正在进行最后组装的曲辕犁。
那里的氛围要更为忙碌,每一个人的额头上都是有着汗水滴落。
这是近乎于素描一样的技法。
在这种世代,本不可能出现。
但在顾长生手中,这种技法不仅出现,更是和此方世代的绘画技法完美结合在了一起。
虽然是素描。
但却仍旧有写意潇洒之感在其中。
更是将绘画上每一位匠师的神态,甚至他们的心情,都是给刻画的淋漓尽致。
毫不客气的说。
这幅画,此刻落笔。
绝对能够达到顾长生的预期,也就是一副,能够向天下人展现,匠师之重的镇国名作!
但,顾长生却觉得,不够!
“匠师,很重要。”
“但……天下黎庶,也一样很重要!”
何为黎庶?
面朝黄土,背朝天。
终日劳作奔波,不过只求一日三餐,和家中妻儿老母,可得一餐之供。
顾长生的脑海中。
瞬息间,回想起来,他在查抄章家和墨家时。
那惊鸿一瞥看到的,章家那些佃农,或者说佃奴们。
而在这之外。
顾长生还能够记得的,是他安排尹赏等人,去元山九县,分发曲辕犁时,所见到的那些农户。
他们的形象,于此刻,在顾长生的记忆中复苏,更是变得鲜活。
仿若有一个声音。
在催促顾长生,去落笔,去填满他这新一副本命画上,最后的空白!
“刷!”
顾长生,猛然间睁开双眼。
眼底,却是再无分毫迷惘与犹豫之意,毫不犹豫纵笔挥落,于是乎。
有恢弘异象,绽放于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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