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打脚踢的声音。
无能痛嚎的惨叫。
仿佛是在演奏一曲跌宕的乐章。
由开始尖亢的高音,转成沉闷的中音,最后变成无力的低吟,终于,没再发出任何的声音,估摸着是太子昏迷过去了。
见此,黑衣人方才满意离去。
可以确定的是,太子并没有死去。
显而易见,黑衣人压根就没打算要他的命,只不过是想教训教训他罢了,如果真想杀害他,也不必大费周章搞这么一出,况且,黑衣人下手也自带分寸,头部除了脸几乎没下重手,下狠脚的地方都是腿部臀部,黑衣人似乎对腿部情有独钟,打得尤为带劲。
尽管是寒冬深夜,可这般惨绝的叫声,这么大的动静,居住街边附近的人,总会有人被惊醒,总归有不乏好奇心重的人会偷看情况,纵然太子活生生地从人形被打成了猪样,偷看之人中亦有不少人认出来那人模猪样的就是当朝太子杨真,那厮在京都恶名远扬,仗着自己是太子,为非作歹,无恶不作,京城的人都是看在眼里,怒在心上,如今这个畜牲被打成了畜牲的模样,出了万民心中的一口恶气,心中不欢呼雀跃,心叹那黑衣人真乃大侠士也。
翌日。
“你听说了昨晚黑衣人暴揍恶犬之事吗?”“听过了,据说那条恶犬被打成了猪样。”“嘿嘿,可不是吗,说叫它平日乱咬人。”“也不知道那黑衣人是何方神圣,打狗不看主人。”
……
冬天里,本来充满冷意的京城却异常热闹。
一大早,小摊上,茶馆里,客栈中,无不都在谈论着昨晚黑衣人暴打恶犬为民除害的壮举,沸沸扬扬。
不言而喻,大家口中所说的恶犬自然就是昨晚被当街暴打的当朝太子杨真。
秋国尚文,民间亦不乏玩文字游戏的妙人,把太字的一点放到右上角变成了犬,这样一来,大家便可以放心大胆地指桑骂槐了。
再说说杨真。
杨真本来是可以少受几分痛,被他踢下车的马夫原本可以提前搬来救兵,可是一想到平日里没少被其谩骂辱打,心存怨气,如今这厮破天荒地被暴揍,心想何不借刀杀人,于是乎,就躲在墙角处暗中观看,看得那叫一个大快人心,激动之时,马夫对着空气比划了两拳。
只是可惜黑衣人没下死手,毕竟是当朝太子,真若出了人命,也没好果子吃,有顾虑在所难免,等至黑衣人收手后,马夫才姗姗而迟去请救援。
王宫阁里,内饰端华,帘薄如翼,珠串宝石,金凤托烛,麝香幽人。
沉香木榻上,躺着一人,全身被白色纱布包裹着,只露出两只眼睛,不时发出呻吟声,像是一条死蚕,又像一条臭蛆,总之,就似那些无骨的幼虫。
于木榻之旁,坐有一妇人,妆容精致,穿戴贵气,望着床榻,一脸怒色,目如寒冰,而在贵妇之后,站着一中年人,身穿王袍,凝重庄肃,目光炯炯,尽是威严。
如你所想,这两人不是别人,妇人乃是秋国王后柳丝丝,中年人是秋国君王杨潜仁,躺着木榻上自然就是恶犬太子杨真。
“究竟是谁,竟敢对真儿下如此毒手?”
柳丝丝咬牙切齿道。
“这件事我已经派庚年去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这次行凶者显然没下狠手,只是打算教训他一下,以后叫他行事收敛点,他在京城的风评可是极差。”杨潜仁道,他素知此子专横跋扈,吃点亏也好,不过当街行凶弄得满城皆知,使王宫尊严大损,必须彻查。
“陛下是在责备臣妾品行不端教子无方咯?”柳丝丝脸色一变,冷笑道,孩子被这般欺辱,不讲两句话安慰便算了,还出言责备,不禁心生不满,出言顶撞。
“你说是便是了。”杨潜仁有些不耐烦道。“说到底,陛下还是忘不了那个贱人,觉得我处处不如她,不如她漂亮,不如她温柔,不如她贤淑,但可惜的是,她已经死了,就这点,她远不如我。”柳丝丝不依不饶,说到最后,面露得意。
“够了!”杨潜仁厉声喝道,龙颜大怒,释放元压。
霎时间,桌子上的杯具发出铃铃的振动声,挂着的珠帘亦是铛铛地来回摆动,半个房间充满了一种无形的压力,能有如此强横的元压,显然,这位秋国君王也是位修士,而且修为很高。
“如果你的王后做烦了,他的太子做腻了,我不是不可以考虑都换了!”杨潜仁警示道,说完奋袂而去。
柳丝丝大松一口气,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幽怨地看着杨潜仁离开,不屑地哼了声,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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