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墨,你疯了?”
年轻道士刚刚惊为天人的荒唐言语,已是震惊了在场众人,沈阿豆的反问则是为其没有道理的偏执,再狠狠地添上一笔。
癫子...
此人一定是个癫子!
就在林满六一行人看向舟墨的时候,这位年轻道士已然双手负后走向了那面绘有龙首的壁画。
他自言自语地说道:“我辈修心、求道之人,既是敢以心谋天算,为何不能将所求一一道出呢?”
待其言语说尽时,舟墨身上那件道袍顿时大袖飘摇,只见他右手掌心多出了一物,好像是一枚破碎不堪的龟甲。
舟墨转身凝视林满六所在方位,脸上多出了一丝狡黠的狠意。
他朗声说道:“林满六!遁入水门后...你必死之,可还敢一同前去啊!”
舟墨的声音,随着他的话语逐渐加重,直到最后已是用尽全力的尖锐嘶吼。
沈阿豆寻声看向林满六,她神色慌张地想要劝阻林满六。
可后者已然向前踏出一步,眼神坚定地看向了那位陷入癫狂的年轻道士。
少年郎的一声轻喝,自是其心中的侠气使然。
“有何不敢?”
听到林满六的答复,舟墨随即放声大笑,紧接着他就将手中龟甲用力一抛,直直砸向了那壁画上的龙首眼睛。
“好...好得很!那小道也就跟着走上一遭,不过是条必死之路罢了!”
月寒枝走到林满六身旁,向他递出一个询问的眼神,后者微笑着摇了摇头。
林满六轻拍身旁女子手背,不慢不紧地看向壁画之下的年轻道士。
“舟墨...你算得我死,我就真的该死了?那我也可说上一句,水门之后,就该你死了!”说话间,少年已是双眼微眯,摆出了一副讥讽神色。
舟墨脸上癫狂笑意虽是不减半分,但他那双狭长眸子当中已经恢复了些许清明。
“那我们便走着瞧...”
夹在两人正中的沈小道长,满脸不解地来回看向林满六、舟墨两人。
就在沈阿豆震惊于林满六的话语,不解他为何跟舟墨较上劲来的时候,整个显光麒麟厅都摇晃了起来。
震感最为强烈的地方,便是舟墨以龟甲击打龙首壁画的位置。
可即便是这样的突发状况,作为始作俑者的年轻道士脸上没有一丝慌张,反而有一种自得和骄傲。
画龙点睛,出于我手。
随着显光麒麟厅的剧烈摇晃,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那面龙首壁画,就在这摇晃的过程中,所有人都惊奇地发现那龙首竟然动了?!
龙首原本半开的巨口,从内到外裂开地越来越大,甚至壁画上描绘的水流也在这一刻“活”了过来。
水流声逐渐加剧,从细细流淌到奔涌不止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竟是真的有水从那龙首口中涌出。
水...
水门!
林满六向后方李延鹤、裴忆情呼喊出声。
“李将军、裴师兄向两侧盘龙柱外看看,那些深不见底的黑雾,稍后可会有什么变化!”
林满六心中突然想起那一卷羊皮卷轴,朝着距离稍远些的裴忆情再次发话。
“内殿大门右侧!”
裴忆情才一看到他的表情,便已是心领神会,顷刻间就向那最为坚固的墙壁奔去。
那喷涌不止的水流,随着龙首壁画的裂口变大,而变得越发湍急起来。
先前围绕在显光麒麟厅四根盘龙柱周围的黑雾,也被水流冲刷的一干二净,盘龙柱下的神秘光景也终于暴露在了众人眼前。
裴忆情赶到内殿大门右侧时,他向低头向下一看,双眼瞳孔猛然收缩。
纵使是加入却邪多年的他,也不曾见过眼前的惨淡场景!
神秘黑雾之下,居然是看不尽、数不完的尸山血海...
并且这些尸首不知过了多久,竟是能够保持肉身不腐,伤口处的血迹猩红依旧,就像是才刚刚死了被人投入水中一样。
可不管是驻守在外的炎阳守军,还是逃窜进入皇陵内部的乌夜骑,都无法短时间杀死这么多人才对!
在裴忆情心中粗略估计,眼中所见最少也有千人之多。
而他的反应,也落入了身后众人眼中,几乎所有人都是一脸疑惑地看向裴忆情。
就在林满六准备出声询问之际,距离稍近的李延鹤也看清了水流之中的凶残画面。
他抬手一挥,制止了身后其他人靠近的动作。
李延鹤思量许久,喃喃出声说道:“看他们身上所穿衣物...多半是当年修建皇陵的工匠,可为何会有这么多人...当年不是将这匹工匠牵至北地修筑龙道了嘛?”
对于这位炎阳将领的疑惑,在旁的却邪门人一边惨笑着一边出声为其解惑。
“遥想当年,天下初定之时,那些亡国遗民何其多也,若是修建一座皇陵、一条龙道就得用到同一批遗民,那除却炎阳以外的子民怕是有些少了...”
李延鹤听着裴忆情的言语,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答案,可他仍是不愿去相信,只得痛心疾首地看向了那正殿大门。
裴忆情继续出声道:“李延鹤将军,现在还不是你质问本心的时候,你可知为水中尸首肉身不腐、血色不败?”
李延鹤理了理心中思绪,尽可能让自己的状态恢复如常。
他出声答道:“藏于皇陵之中多半只是其一,方才那看不清的黑雾也应该有一定影响,但要是让这些尸首数十年不见腐朽,恐怕身前还曾服用过一些神秘药物...”
磕药,这种事情并不稀奇。
就拿当年征伐天下的兵卒来说,行伍之中就有流传过一种唤作“炎池”的草药,食用之人可以在短时间内气力大涨,就算是以一人之力去博十人,也是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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