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岳州城中的一处院落里,同样是灯火微亮。
庭院之中的桌案上,摆放起了夜间的竹灯,而桌案的两侧,并排坐着两名男子。
坐姿略显纨绔的那人,随手托起桌上的酒杯,而后便是一饮而尽。
而对面的书生郎,却是挥动起他宽大的黑红袖袍,面前原本空无一物的桌案,突然多出了一方长盒。
见到此景,纨绔男子拍手叫好,但根本没有看向那一方长盒,而是死死地盯住了对面那人。
“裴公子,敢只身来此,确实有点魄力...先前倒是小看了却邪了!”
裴忆情双眼微眯,一手压在了木盒之上,微微笑起。
“受人之托,终人之事,谈不上魄力二字...”
“木盒之中为何,先不着急,今日便算是结交裴公子,我先干为敬!”
“既意在结交,又不以真面目示人,未免有些没诚意吧?”
裴忆情言语的同时,并没有举起酒杯,只是伸出了他的食指,在杯沿上缓缓划过。
此番举动,似是引起了那纨绔男子的不悦,两人都在同一时刻看向了对方。
黑红大褂的书生郎,只得叹气出声,再次在那木盒之上轻叩出声。
那纨绔男子鼻息一声,故作恼怒状,将手中杯子直直砸向桌案。
随后便暴喝出声:“开!”
裴忆情闻声而动,双手立即扣紧木盒环扣所在,待环扣轻拨翻转,木盒便在两人正中打开了。
木盒样式本就朴素,看上去就像是寻常人家之中,用于收藏字画的木匣。
而映入两人眼中的物事,便更是普通了...
是一柄断刃,像是一截断裂的剑刃,只有上半剑锋,而无下半剑柄。
纨绔男子自然是认出了是谁的佩剑...
是齐轩的那柄断刃的前半部分!
看着男子短时间陷入了沉默,裴忆情立即发问出声:“不知阁下以为如何?”
“好!好得很...好得很!”
“既然阁下明白,往后便交由我们却邪便可...”裴忆情应声说道。
“裴公子发话了,我等自然不会无知到想要搏命一手,只是有些不明白,究竟是叶大人的意思?还是那齐轩的意思?”
黑红大褂的书生郎,好像是没听到一样,自顾自在那将木盒重新合拢,而后继续微笑看向了对方。
过了数息时间,两人都不曾言语一字,纨绔男子有些坐不住了...
“阁下以为?”裴忆情眯起了他那双眸子,像极了一只狐狸。
“那便是大人的意思...是我多虑了...”
裴忆情听得此言后,便起身而起,黑红的大袖再次一挥,将那木盒裹入袖中,准备离开了。
“大人交代的事情办妥了,就不再叨扰了!”
“裴公子慢走,不送!”
黑红大褂的书生郎,看向院落的院门所在,他才刚刚踏出一步,院门便立即打开!
裴忆情轻笑一声,继续向前走去,丝毫不看身后的那名纨绔男子。
身后饮酒者,并非习武之人,也无暗器傍身,出手阻拦不了他。
藏匿院中者,合围之势或许能控住他分毫,但却无十足把握。
如此一来,他又有何惧?
随着这袭黑红大褂,一步又一步地向外跨出,直至走到院门时,那些藏匿的人都没有出手。
裴忆情转头看向那没有任何动作的男子,投出了些赞许的目光。
“演的还不错!不过应该再生气些,姜公子...”
不等桌案前的纨绔男子反应过来,那袭黑红大褂已然消失在了院门之前。
“啪!”
那姜姓男子将手掌重重挥打在桌案之上,此时的他是真正的生气了,他的想法居然被那裴忆情全数看穿了?
或是全数被那叶成住看穿了?
立即有黑影从院子角落闪出,在姜姓男子面前俯首言语道:“可要追杀此人,应该还没走远!”
“不可!”姜姓男子一改先前的纨绔形象,整个人冷静地看着那大开的院门。
“是!”黑影应了一声,便重新闪回了院落之中的阴暗处。
姜姓男子双手撑起扶在嘴前,开始在心中复盘起事情经过。
起初是他最开始利用叛逃的齐轩,让他能够重新握剑,而后在设局让其能够在自己手中臣服。
这些一直到齐轩彻底主导风雪大观楼时,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相信,他已经奴役了齐轩这条疯狗最后的人性,但也就是这仅存的人性当中,让其萌发出了更深的想法。
想要摆脱他控制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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