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道士看着重新坐回桌案旁的少年,上下打量了一番,才开始了他的闲言碎语。
“小道以为,林少侠是要惩恶扬善一会呢...”
林满六先是白了舟墨一眼,而后才拿起桌上茶碗,在唇边抿了一口。
说来少年的动作也奇怪,本就这般冬雪天,到嘴边了还要对着茶碗吹上一吹。
不知道的,还以为手中热茶有多滚烫似的...
“舟道长本就知晓我此法所求,何必再来装疯卖傻?”
舟墨闻声,再次抬眼看向同桌的少年郎,语气比之先前更臭。
“林满六,你这的毛病...时日还没过多久,已是越发渐长了啊?”
少年茶碗放归原位,也跟着挑衅出声:“那依照先前舟道长的狠厉手段,你以为...今后此地会如何?”
青岚听着这两位小年轻,相互之间的冷嘲热讽,不禁摇了摇头。
而随着驿站外的争斗散去,那些躲藏于田埂中、屋门后的路人,才敢重新走回了乡道上。
一边是返回村寨中的恶霸,一边是不知来历的外乡人...
不论是谁,他们都不敢轻易招惹。
原本一些人再三思量之后,决定先回驿站避一避风头,可哪成想,驿站里这外乡人自个吵起来了!
无奈之下,只得向村内赶去...
对桌的三人,自然也听到了两人的争吵,月寒枝、苏眠暖两人都没有太在意,而沈倾裴却是有些好奇。
“哎,寒枝妹妹,先前就只听你说嫌他有时候唠叨的很,我还不信!结果现在看来,还真有些...”红衣女子拉拽起身旁蓝衣的衣角,小声说道。
“就是如此啦!还能怎么办呢?年纪本来就小,书也没好好念过,总爱掰扯些自己的道理...”
月寒枝言语的同时,将双手枕在膝上,也不看向对桌的景象,语气上像是有些责怪少年。
“尽管寒枝妹妹这般觉得,还是不想着要他要去改嘛?”沈倾裴发问道。
“他是他,我是我,要他改了作甚...”月寒枝接话一声,接着便低头看向了桌上的那碟花生米。
同是一盘之中的花生,都不会有相同的一粒。
又为何要保证两人心思、观念、决策、意见,这些种种保持一致呢?
只要能做到尽可能的相互契合,那便已是足够了...
在一些大事面前,两人殊途同归,终归同路行。
或是即便同源分支而走,也会再同流相会而聚,这样也就够了。
面对自己这位寒枝妹妹的答复,沈倾裴意味深长地看了对桌的少年一眼。
也就是在此时,林舟二人的争辩,准备开始了!
舟墨率先起身,双手负后,看向郑拴退走方向。
“这种已经盘踞村落多年的恶痞,岂会听你一小娃的教化,便会改邪归正?”
林满六跟着拍案而起,此举硬是将刚刚从柜台后摸出来的驿站小二,又吓得不轻,赶忙再次夺回了柜台之后。
“杀得了一个郑拴,你走后...便还会有第二个、第二个郑拴!你别在这里装不明白!眼前无恶,便是世道无恶嘛!”
“只要你今日杀了他,以儆效尤!往后半年之内,定无人再敢如此犯事!”
“半年...舟墨,是你算的半年,还是你看尽世间所得的半年?”
听着少年明显是气话的反问,舟墨想要出言反驳,却是又被少年言语压了过去。
“我不知你走过多少江湖路,但是你敢说你这般年岁,见过了多少人世冷暖,你就敢如此评判一个恶痞的死,能够震慑多久寻常人了?”
“先前枫叶林里,你行杀人之过,只为强断因果...你舟墨可曾去见过他家中的妇人、孩子如何?”
“如今路遇村霸恶痞,是因为在你眼中,他们该杀?还是在你解卦之中,他们该杀?”
林满六的一连三问,使得年轻道士回身看向桌边少年。
“那已疯魔之人,即便回了凤城,也只会徒增家中负担!何必回去?”
“我之解卦推演,便是我心之所想,有何区别?”
“你林满六要以自己心思,强加别人身上,你以为那郑拴当真能行你想之事?”
舟墨同样以三问,还之林满六。
少年正要继续出言,却被那未曾言语的青岚抬手拦阻。
“我说你们俩年纪虽不大,但也不是毛孩子了吧?咋地...吵个架还翻旧账,有些掉价了啊!”
青岚说完后,便用一种鄙夷的眼光,将两个人都看了个遍。
就此两人陷入沉默,过了许久,舟墨才率先出声:“今日此举,无疑放虎归山,你林满六相比于往日,毫无长进可言!”
林满六见眼前的年轻道士,还是这样言语,也跟着出声说道:“你舟墨,不也如过往那般,没有一点烟火气!脑袋里都是些独利己身的无用道理...”
青岚再次看向两人,好嘛...就是毛孩子吵架!
“有这闲工夫吵架,是不是歇息够了,要是够了赶紧麻溜的上路!”
要是在放任着两人吵吵,今天怕是别走了...
有了青岚这一声终止两人言语,另一头的苏眠暖也跟着起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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