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想要驰援山脚营地的东都骑军,全都被李延鹤他们拦阻下来。
双方经过几番对冲过后,才得以停止争斗,最后转为了对峙。
东都骑军正前方,领头的护从看着眼前那面日升令旗,只得扬起手中佩刀。
他出声问道:“来者,可是李延鹤将军?”
李延鹤一如他们的习惯,将手捶打在自己胸甲之上。
“正是!”
“你口中的西京之乱,确为实事?”
李延鹤应声道:“李某所言非虚,东都一带定是被歹人封锁消息,故而无法得知此事。”
此地相较于南方,想要获取西京变动理应更快,看着身前这些不明所以的东都骑军,李延鹤心中已有了猜测。
不论是刚刚看到的那个黄肖甲,还是其足以控制此地兵卒的底气,都在告诉李延鹤,如今的东都之内定有贼人盘踞。
护从沉默片刻,转头看向了山巅的珈蓝寺。
李延鹤心领神会,出言道:“今日之兵祸,皆因歹人而起,稍后李某会亲自上山前去,与管骁等人说明情况。”
护从喃喃出声:“王将军死于他们之手,于我军而言...要与之握手言和,怕是难以服众...”
他本以为李延鹤会出言劝慰两句,让他与身后的那些兵卒有个好台阶下。
却不料,李延鹤竟是举起那柄日升令旗,随后手中缰绳一扯!
伴随着马匹的嘶鸣声,李延鹤也一并暴喝出声。
“你们受得奸人蒙蔽,王重因此惨死,李某能理解!”
“但今家国遭逢劫难,妖后扰乱朝堂,诸位究竟听不听得这日升令旗的号令!”
李延鹤呼喊的声势极大,不论是山巅的珈蓝嘶,还是山脚的驻军营地都听得一清二楚。
听得此言,暂时领兵的护从陷入了沉默,是就地归顺?还是奋起反抗?
两者皆不可取...
就地归顺,无颜面对死去的王重将军,以及那些死战的兄弟们。
足足一个多月的围困,那些河北叛军他们自是斩杀不少,但东都骑军也是死伤惨重。
特别是今日,王重将军亲率八百骑前冲山巅,没有一人生还...
要是此刻投敌,日后如何去面对那些弟兄们的家属,死后又如何去面对王重将军!
奋起反抗,又只能让自己身后的将士们白白送死,毕竟颓势以明,他们再怎么反抗,也敌不过这山上山下的围困。
他们方才在山巅时,本就在郑宽带领的甲士战阵面前失利。
而今被阻于山腰,要是管骁、周标之流还有后手,全数埋骨此地都有可能。
李延鹤也看出了对方的两难境地,但他就是要让对方做出选择。
因为此战并非东都终局,若这些本地骑军不能稳住,日后与那盘踞东都的贼人对敌时,只会落得下风。
稍有不慎,还有可能给自己背后留下一道寒芒,随时给他们来上一记冷不防。
就在双方陷入沉默的时候,山上、山下两侧都有人陆续向山腰汇聚。
护从抬眼看去,心中的绝望又多了一分。
自山巅而下者,依稀有快四百余人,为首的是管骁三人,还有一名不着甲胄的黄衫男子。
李延鹤则是看向了山下,脸上笑意更增了些许。
由山脚行来的众人,是他此次带来东都的炎阳兵卒,为首的自然是各地州城的随军将领。
不过在这些人的正中位置,有一男一女御马同行。
有了山脚林满六、月寒枝一并出手,斩杀黄肖甲的壮举,这些随军将领们无不佩服两人的胆识和勇武。
林满六抱拳向李延鹤出声道:“李将军,山下之事已了,营地中的东都将士全数...暂时收押。”
少年出言时,瞟了一眼山腰那些东都骑军,立即将归降改口成了暂时收押。
李延鹤点头出声:“做得不错,那就现在只剩你们作何想法了?”
他将目光看向了那名领军护从,言语逐渐趋于严肃。
“今日且不论这日升令旗在是不在,你们已是助纣为虐,影响了我军勤王准备...”
从先前的施压,到现在的威胁,李延鹤的态度一再转变,根本没有给对方任何和谈的想法。
刚者易折,他不是不知道。
但这么做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正当护从内心几经思索,决意带领身后将士决一死战时,领兵至此的管骁发话了。
“方才王重死后,余下不到半数的骑军,也被我军收押,此刻就地囚于寺中...”
“如若诸位能放下先前成见,收押之人可如数送还!”
领军护从浑身颤抖的向后看去,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名叛军头目。
他冷声说道:“此话当真?”
管骁言道:“这一月以来,王重是何心思我都明白,今日他决意山上为了什么,我也知道...我们无人记恨于他。”
护从再问道:“就连你胞弟管岬惨死一事,也不记恨嘛?”
管骁没有立即答复,距离他不远处的那一袭黄衫却开了口。
“贼子当道,山河倾覆,这些时日惨死之人的血债,都应该去找那妖后讨要,而非在此内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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