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满六看着身前强忍怒意的宁珂,他起身向对方行了一礼。
他出声道:“宁珂,我知你先前言语都是好意,但此次战事关乎天下安定,弈剑山庄不能退,我亦不能退...”
宁珂随即双眼一横,开始叫骂出声道:“之前是如此,现在还是如此...林满六,你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
林满六出言解释道:“风雪大观楼一事,起于我手不可避,如今山河动荡,我尚有一分力可出,自然也不可避。”
霎时,宁珂怒意难忍,声线开始变得有些尖锐。
“你算什么东西...是觉得自己是那扭转乾坤的关键所在了?还是觉得不管什么事情,你都可以力挽狂澜,救人水火?”
她不想再理会眼前之人,径直转身朝营帐入口拂袖而去。
林满六看着白袍书生郎远去的背影,默默叹了一口气。
在其身旁的月寒枝,轻拍了他肩膀数下,安慰出声。
“她本意倒是不坏,往后有机会再与人说就是了...”
林满六点了点头,整个人刚要往桌案后面坐下,营帐入口处就抬进来一个脑袋。
“林大侠这是吵完了?可以让我来讲两句了不?”
林满六都不用转头去看,因为仅仅只要听声音,就知道是那黄衫老骗子了。
都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还喜欢听别人墙根了?
林满六出声道:“有话快说...”
月寒枝跟了一句:“有屁快放!”
叶当听一路咂嘴走入帐中,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了个遍。
“那宁珂能在北燕王军中有一席之地,你怎么看?”
林满六言道:“想必是其师承与之牵连,故而她作为出面之人坐镇其中,不然仅凭一个学宫弟子身份,不会让那个言别表现得极为信服。”
叶当听颔首以示,应声道:“所以你认为,墨先生的师弟,也就是她的师父以及其一脉弟子,已然归顺那北燕王?”
林满六抬眼看了看营帐入口,出声说道:“多半是这样了,所以往后与之交涉时,必须小心提防,今日故意露出破绽,极有可能就是为了试探李将军和管将军的底线。”
月寒枝接话出声:“如若今日镇东门大捷,她与言别定会还有行动,还需早些告知李、管两人。”
叶当听言道:“嗯...这些事情我明白,稍后我就会与他们二人去说明,你们也无需多虑。”
林满六因为宁珂师承一事,没来由地想起了姜旭的事情。
后者同样出身于尚水学宫,并且是墨先生早年的弟子。
想必此地战事变化,他就会找准时机出现,而今不就是大好时机,他会以何种方式呢...
少年带着这样的猜测,开始预想往后发生的诸事时,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讯息。
当时同样是在议事,当时李将军曾言道,会尽可能从南地运送一些攻城器具来此,作为往后的战备补充。
林满六看向叶当听,发出出声:“李将军可曾说过,第二批南地轻骑连同物资何时可达?”
在这一刻,叶当听从少年的眼神中,看到了些许光亮。
他应声道:“也就是往后三四日的时间,就能送至此地?”
林满六像是怕叶当听想不明白一样,将身前茶碗往左侧一放,接着用手中从其中点出了几滴清水。
在少年郎的指缝间顺利而下,分别滴落在了茶碗的两侧,随后又在一侧水滴的较后方,再次滴落一枚水滴。
“我是说如果,尚水学宫作为炎阳北境的最高学府,其中有一脉弟子站队,可会有其余弟子也跟着相应站队押注...”
古往今来,皇权、军阀都会随着一个王朝的更替而没落,因为他们是权力的中心,必须要被抹杀。
但世家、门阀好像不太一样,他们游荡在权力的边缘,并且对于权力、利益、名望这些东西,都有其刻意把控的标准。
那么这个作为世家、门阀们锻炼后生的学宫,其中之人只会有一家站队入局嘛?
显然是不可能的,他们会为以自身家族的标准,去给他们选择最优的“买家”。
月寒枝看着那三滴水珠,心中也产生了几分猜测。
她言语道:“此时此刻,宁珂所代表的那一脉弟子拜于北燕王所属,姜旭几人又与我们合作,其真实目的尚不可知...”
月寒枝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指向了最远处的那滴水珠。
“那姜旭选于我们,是有其考量所在的,而非是没得选...所以他如果要保证入局不出错,势必会尽早现身,而最后可安全行至此地的,唯有混入南地轻骑队伍中。”
林满六点头道:“是的,只要待到第二批轻骑增援至此,好生排查一番,极有可能将其揪出来!”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分析,叶当听连忙拍手叫好。
“我是没有想到这出,可以啊,林大侠!”
面对老骗子的这般夸赞,林满六不做任何回应,继续与月寒枝说起了自己的分析。
叶当听见状倒也不恼,转身就朝营帐之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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