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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长兴票号的伙计都经过严格的培训,若非突发急事断不会这般失态。

“有人砸我们铺子!”

…………

流氓搞破坏?听了伙计的禀报朱成钧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长兴票号,裕泰粮行倒是相安无事,遭殃的是多处正在装修准备用于经营盐铁生意的铺子。多间铺子几乎同时遭到打砸破坏,会是巧合?流氓什么时候被组织起来了?

盐铁专营放眼这个时代绝对属于暴利中的暴利,为获得盐铁专营权,其争夺的激烈程度可想而知。就冲旗下店铺遭到打砸破坏这一情况来看,朱成钧知道盐铁专营权陆祖安已经给自己争取到了。

盐铁经营权并不难获得,官府对外宣称只要出得起钱就行了。

当然,这一说辞不过是官府的托词。

盐铁重利,谁不心动?

别小看这一纸批文,只要得到它,一个家族就能在极短的时间完成资本积累。

钟离县的盐铁专营权一直一来都掌握在本县第一大豪强方氏家族手里,眼下自己的店铺遭到破坏,朱成钧可以断定是方家雇佣地痞流氓所为。

方家财力雄厚,人脉广,根本无人敢与之竞争盐铁专营权。

被方家视为囊中物的盐铁专营权如今被别人不吹灰之力就给得了去,方家此举大意如此:有我方家在,拿到批文又如何,能不能安生做这单生意,方家说了算。

这是明目张胆的挑衅,朱成钧忍无可忍,阴沉着脸下令道:“命徐霄集合所有护院,缉拿一众地痞流氓送官法办!”

沈泽见朱成钧义愤填膺,靠上来小心翼翼地说道:“盐铁生意一直都事方家人在做,我们的店铺遭到打砸属下断定是他们所为。然而方家势大,命地痞流氓砸店只不过是小小警告,接下来不知道还有多少阴毒算计在等着我们呢。”

朱成钧冷哼道:“方家此举是警告不假,我命人将所有地痞流氓缉拿送官法办也是在宣示实力。方家人不是傻子,经此一事,再有下次他们可就得好好掂量掂量了。”朱成钧稍作思考,随即对沈泽吩咐道:“吩咐下去,把店铺收拾一下,装修照常进行。统计好损失,这笔账,我要跟方家好好清算。”

就在这时,两个衙役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朱公子,张大人有请。”

朱成钧话别明婧就随两位衙役直奔县衙。

钟离县后衙,县太爷张弘成似已等待多时。

朱成钧没看到许师爷的身影,后衙大厅就只有自己跟张弘成二人。

张弘成抬了抬手,说道:“请坐。”

“张大人请在下过来,不知所谓何事?”朱成钧淡淡的说道。

张弘成直奔主题,说道:“朱公子的店铺遭流氓破坏本官已知晓,是我思虑不周以致公子白白蒙受重大损失。本官也没料到,方家人竟敢这般目无王法!”

朱成钧笑了笑道:“感谢大人告知,我也万万没想到盐引还未到手,方家人竟如此迫不及待地出手警告,盐铁生意果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好做。”

张弘成面容略显苦涩,询问道:“朱公子打算怎么做。”

朱成钧瞳孔紧缩,沉声道:“方家手握盐铁专营权多年也积攒了不少家财,利不可独享,我不信他就没几个死对头。”

张弘成摇了摇头说道:“本官上任之初就有想过变更盐铁专营权,朱公子猜怎么着,第二天就有人将警告信送上我的案台。”

堂堂县太爷都不放在眼里,方家人的嚣张跋扈,可见一斑。朱成钧抚了抚下巴,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道:“张大人奉命征税,方家缴纳了多少?”

张弘成摆了摆手,说道:“一毛不拔。”

独享盐铁专营之利,到头来还抗税,朱成钧不知道方家到底有何通天背景。

想当初长兴票号开业之初,一个铜板还没赚到就先交了税,而且收税的还是两个税吏,朱成钧不禁感慨:上面有人罩着就是好。

朱成钧目光炯炯地看向张弘成,用几近质问的口吻,说道:“方家的势力已经大到可以无视王法了吗?”

张弘成伸出手来向下压了压,道:“这些年来方家犯下的罪恶罄竹难书,本官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将此恶徒绳之以法。”接着张弘成笑吟吟地看向朱成钧,说道:“恶有恶报,只争迟来早到。”说到这里,张弘成突然停了下来。

朱成钧看得出张弘成已经获悉了方家后台坍塌的消息,张弘成不见兔子不撒鹰,敢情自己也要付出点代价他才会采取行动。既已知道张弘成所想,朱成钧也不藏着掖着,说道:“答应陆大人的事在下没忘,稍后我就将下半部策略献于大人。”

张弘成见朱成钧如此识时务,倍感欣慰,当即说道:“本官这就命人缉拿方家一行归案,朱公子大可高枕无忧的敞开门做生意。”

一县父母官主政一方多年,对方家的恶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突然采取铁血手段,委实反常。朱成钧更加确信方家的后台已经垮了,受到清算不过是迟早的事,张弘成这么做仅仅是顺水人情。

无奈这件事,只有官方出面做最合适,这个人情不受也得受。

朱成钧见张弘成红光满面,颇有直上青云的春风得意。谈完正事,朱成钧换上轻松的笑容说道:“张大人莫不是就要升迁了?”

“哈哈……”张弘成朗声一笑,道:“朱公子好眼力,待这一届州试结束,本官就该告别主政多年的钟离县了。”

“那在下就提前恭贺大人升迁大喜了。”朱成钧知道仅有口头的苍白祝贺远远不够,接着说道:“在下的盐铁生意全赖大人关照,稍后必有重报。”

张弘成起身来到朱成钧跟前,一脸亲切的说道:“本官与贤弟一见如故,就不做这等俗人之举了。日后有需要贤弟解惑的地方,还望不吝赐教才是。”

张弘成口中的所谓不吝赐教,应该是自己那份故作神秘的策略了。诸多晦涩的专业名词,若没有自己的解释,就算他们每一个字都认识,连起来就不知所云了吧。

朱成钧承诺道:“在下随时恭候,扫榻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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