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气如此,城难破矣。
攻城大战整整持续了五天五夜,联军兵马严格执行了劳剑华制定的车轮战法。他们分营分队,轮番出战,不断给水杉东城门施加巨大压力。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鸟用。
水杉守军不仅没有被他们拖垮,反而还越打越精神。这背后的原因很简单,他们也在搞车轮战。
此时城内的兵力增至六千,在李江遥的安排下,将士们分为三组,轮番防守东城门。虽然他们在兵力规模上远远比不了攻城一方,但是水杉守军有地利的优势。他们居高临下,以逸待劳,并且能够就近得到更好的保护和休养,其损耗程度比突厥人要小很多。
几轮恶战下来,反倒是铁鸽子军差点先被拖垮。
面对如此意外的局面,多伦欲哭无泪,劳剑华百思不解,哥儿俩险些一起怀疑了人生。
就在这个时候,格尔翰给他们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此前被他派进水杉城中的扎伊尔,终于冒泡了。
上次鬼盟进攻水杉城时栽了一个大跟头,鬼盟的二当家来海也失手被擒,格尔翰决定暂时撤兵,在临走之前,他让心腹大将扎伊尔带着手下秘密混进城中,一边设法营救来海,一边打探消息。
这回水杉城被联军围困,林枫第一时间便实施全城戒严,因此扎伊尔一直都无法与外面的格尔翰取得联系。
直到前几天商队和百姓离城逃命,他才终于有机会派人混在里面溜出水杉,重新联络到盟主格尔翰。
与此同时,扎伊尔也带着手下加入了守军,利用在南城门站岗执勤的便利,偷偷跟马匪互通消息。
多伦和劳剑华得知此事,顿时精神大振。
两人跟格尔翰连夜商议,打算让扎伊尔里应外合,趁着晚上守城的机会,偷偷打开南门,好让联军发动突袭。
格尔翰虽然对此没有异议,可心中还是有些慌兮兮的:这特么……上次好像也是这么整的啊!
对于这种毫无新意的攻城套路,格尔翰隐隐有一种不太稳妥的感觉。之前那次里应外合的心里阴影,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他一听到什么里应外合、什么偷开城门,心脏就忍不住隐隐作痛。
不过,格尔翰还是接受了多伦的指令,暗中通知扎伊尔准备执行这个计划。
为了攻陷水杉,进而威胁车迟王城,一举夺回自己那朝思暮想的王位,必要的侥幸心理还是应该有点才行。人生如同赌场,不敢搏一搏,恐怕连一点赢的机会都没有。
然而不幸的是,历史又往往惊人的相似。
格尔翰心底那种很不稳妥的预感,最终还是应验了——倒霉的扎伊尔,遇到了两个要命的克星。
就在联军统帅部确定了偷袭计划的当天晚上,李江遥和沈烈在从东门战场撤下来之后,又专门去绕了绕另外三座城门,巡视各处的防御准备。
二人刚走到南门这边,恰好碰到扎伊尔带领换岗的队伍,从他们面前匆匆而过。
李江遥和沈烈几乎同时停住了脚步,非常默契盯着扎伊尔远去的背影。
李江遥喃喃道:“这个人好像有点问题。”
沈烈眯起眼睛点点头:“确实是有点问题。”
“该不会是奸细吧?”李江遥望向沈烈。
沈烈饶有兴致的反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李江遥摇了摇头:“不知道。仅仅是种直觉,那家伙身上的气息,似乎不太对劲。”
沈烈闻言心中一凛:为大将者,天赋异禀。很多名将高手往往都有着常人所不及的灵觉,或许眼前这个年轻人,也是如此。
他笑了笑:“老弟,我这个人可从不靠感觉办事。之所以怀疑他,有两个理由。”
“居然有两个理由?”李江遥诧异道:“可我怎么连一个都看不出来啊。”
沈烈耐心介绍:“第一,那个人刚才看见我们之后,下意识的闪躲了目光,步伐也变得有些慌乱,这是沈某多年办案的经验,十拿九稳。”
李江遥闻言揶揄道:“老兄,经验这个东西,说起来也算是一种直觉好吧。”
沈烈不以为忤,笑着继续:“第二呢……他的画影图形我之前见过。”
“画影图形?”李江遥微微一愣:“你见过他的画像?”
沈烈微微颔首:“说来也巧。逆鳞司设在西疆的暗桩,一直在暗中留意一个名叫齐英的叛徒。凡是跟他有过秘密接触的可疑人物,我的手下都曾做过详细记录,而其中来往次数比较多的,还会专门造像,以备调查。刚才那个家伙,就是当中的一个。”
闻听此言,李江遥挑起大拇指:“逆鳞司果然名不虚传,而你老哥过目不忘的本领,同样了不起。”
沈烈表情夸张的摇摇头:“老弟,比起你白日袭营,我这点小伎俩,实在拿不出手啊。”
说罢,两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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