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庙镇,是圣唐典型的军屯,镇子里的居民基本上都是军户军属,而更多的,则是烈刃军的官兵。
由于去年秋天圣唐与突厥在西疆爆发那场大战,烈刃军团并未参与,所以驻守于此的兵马建制完整、齐装满员,战力保持的相对良好。
沈烈离开水杉城之后,一路向东,原本是打算前往安西国国都,去找镇疆军副都护张三皮报信的。可是没想到,张副都护此时已经率领大军前往车迟,而另外一位副都护关湛又恰好告假回老家禹州探亲,所以沈烈无可奈何,只好继续往东走,穿过紫金关,直抵凉州烈刃军大本营。
西疆情况万分紧急,他再顾不上掩饰真实身份,凭着帝君御赐的双鱼金牌,直闯中军大营。
圣唐军方的高级将领们,没有不晓得逆鳞司大名的,一听说是逆鳞长史来了,烈刃军副统领乔平炉连忙跑到中军营执礼相见。
“我们也是刚刚收到消息,听说西疆那边出了大变故,只是帝都方面还未传来正式的军令,所以我们烈刃军也不晓得下一步该如何行动。”乔副统领听完沈烈的来意,小心翼翼的应道:“不过好在事情凑巧,何帅正好在来这里的路上,只要他老人家一到,大局必然稳当的。”
沈烈闻言一愣:“你说什么?何大统领来凉州了?他不是一直久病卧床吗?为何会在这个时候离开帝都,赶来这里?”
乔平炉也有些诧异:“额……这个嘛,具体的原因,末将也不甚清楚,听前哨邸报送来的消息,好像是陛下的意思,让何帅来坐镇西北。”
“胡扯!帝君一向体恤何大统领,怎么可能会让他拖着病体到凉州受罪?!”沈烈顿时急了:“你知道何大统领现在到哪里了吗?”
乔平炉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答道:“算算日子,差不多也就这两三天的功夫便能抵达此处了,不过,何帅身子骨不适,骑不了马,或许会慢一些。”
沈烈心中忽然涌起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何景明随行带了多少护卫?”
乔副统领直接被问懵了,茫然道:“啊?他从帝都走的,末将如何能知晓?”
沈烈急得一把薅住乔平炉的领子,脸对脸的大喝道:“他在帝都那边有多少亲兵?”
乔平炉一张大脸憋得通红,一边往后挣扎,一边朝着的卫兵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没关系。然后才向沈烈回答道:“长史大人莫着急,何帅平时不怎么按照朝廷规制携带扈从,当初去帝都养病的时候,身边只有百十来号弟兄跟着他。”
沈烈松开手,嘴里喃喃道:“怕是要坏事了!”忽然之间,他又死死盯着乔平炉:“你马上给我集合三千兵马,不,五千兵马,跟我去接应何大统领。”
乔平炉像是看傻瓜一样看着沈烈,好半天才怯生生的说:“沈大人,末将清楚您老的身份。不过,没有陛下的虎符、兵部的军令和都督府签发的行军执节,别说五千兵马,就是五十个人,末将也没法给你调啊。眼下何帅还不是到了哪里,烈刃军离开辖区迎接,这符、令、节,一样都不能少,否则会以谋逆罪论处的。”
见沈烈微微一愣没有说话,乔平炉继续道:“再说了,何帅又不是身在关外。从帝都到凉州,这一路都是在我圣唐皇朝的疆界之内,沿途的驿站、卫所、府兵,也皆是自己人,为何还要调动几千兵马去接应呢?”
沈烈心里清楚,突厥人、西疆藩国和谢光,在背地里暗中勾结,意图不轨,其中重要一环,就是要设法搅乱整个西北军事体系,同时剪除帝都朝廷中的反对势力。
这样一来,大统领何景明便成了他们的目标之一。
尽管何大统领身染重病、久居卧榻,但他毕竟是圣唐的一代名将,同时还肩负着烈刃军团和镇疆都护府这两支大军总指挥的职务。一旦让他重新执掌军务,哪怕就是摆个样子,西疆鬼漠的局势都有可能完全不同。
而与之相反,若是何景明在这个时候出了三长两短,无论镇疆军还是烈刃军,甚至是帝都,都不免会陷入大乱,军心士气必受干扰。
因此沈烈和李江遥都一致认为,何景明此时极有可能成为敌人攻击暗算的目标,随时处在危险之中。眼下听乔平炉说何景明离开帝都,甭管是不是帝君的旨意,他都有可能在路上遭遇意外。
沈烈在心中暗暗盘算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特事特办,面色一沉:“乔大人,我是御前逆鳞长史,见官大三级!现在我命令你,立刻召集全体军官到此,我有话说!”
不到一盏热茶的功夫,烈刃军团大本营校尉以上的军官,悉数报到,在帐前列队候命。
沈烈待乔平炉向大家介绍完自己的身份之后,对着略感茫然的军官们只说了两句话:
“我得到确切情报,有人要谋害何景明!”
“如果想救他的命,立刻带上兵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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