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个提议,并没有出乎慕容雪的预料,相反他还在心中暗骂:劳剑华果然狡猾,打算用以退为进的招数来糊弄太子殿下。
按他劳剑华的想法,太子担任大总管,谢光负责配合,面对如此一个千头万绪、纷繁庞大的治河工程,他们只要稍微使点小花招,便能轻轻松松的将太子架空,由他们在暗中独揽大权,一手遮天。
李炳仿佛同样看出了劳剑华的用意,淡然一笑:“爱卿这个想法也不错。本宫奉旨监国,如此大事,理应躬亲才是。不过呢,帝都那边的面子也不能不给。不如这样吧,治理金河由本宫掌舵,谢太傅、乔尚书,还有皇兄淮阳王,他们都担任副职,大家相互合作,分担着来干。”
闻听此言,慕容雪心中暗赞:太子也是好手段!虽然明知乔运良和李炝绝非谢光他们的对手,但是能多两个人出面掣肘太傅,也总比让谢光独断专行要好很多。更何况,既然太子殿下愿意挑起大梁,那么他慕容雪便也有了施展拳脚的空间,盯死谢光和劳剑华,绝不会让他们有机会在背后搞鬼。
华灯初上,慕容雪回到自己的府邸,在书房内凑着油灯,抓紧赶写今日廷议的报告,以便明天一早通过秘密渠道发往帝都。
蕊姬端着刚刚煎好的香茗来到书房,轻手轻脚的将茶盘放在桌旁,接着绕到慕容雪身后,温柔的搂住了慕容雪那宽厚的臂膀,在他耳旁呵气如兰:“公子,该歇息一会儿啦。”
慕容雪脸上露出笑意,搁下毛笔,转手扶住蕊姬的玉臂,头靠在她的香肩上,柔声道:“蕊乖儿,你先去睡,待我写完便来陪你,好吗?”
“不嘛,妾身要公子现在就陪我,”蕊姬撒着娇道:“要不这样吧,妾以前专门学过推拿之术,公子一边写,妾一边服侍你,如何?”
慕容雪听她从口中说出“服侍”二字,不由得想起了每晚在床笫之间,蕊姬那温婉迎合自己的动人姿态,心中一热,赶忙说道:“千万别,那样的话我还如何能写的下去?乖,等等我,好吗?”
“不嘛,我就要我就要……”随着话音,蕊姬顺势转过身来倒在了慕容雪怀里,一副不依不饶的娇羞模样。
二人正在嬉笑,院外传来了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这会儿已经是三更时分,居然还有人登门造访,想必事不寻常。慕容雪连忙起身,走出房间,沉声问道:“谁呀?”
“慕容将军,我是陶源。”
慕容雪一听外面竟然是逆鳞司洛邑分部的掌旗使陶源,赶紧疾步上前,把院门打开。
“这么晚,出什么事了吗?”
“将军,咱们还是进屋详谈吧。”
慕容雪默默的点了点头,然后领着陶源走进房中,蕊姬见有客人,连忙起身施礼。
陶源略一还礼:“请嫂夫人见谅,卑职有重要的事情找慕容将军商量,深夜打扰,恕罪恕罪。”
蕊姬低下头,轻轻说了句“大人客气”,接着便乖巧的走出书房,并将房门从外面带上。
陶源听蕊姬已经离开,转头压低声音道:“将军,后天太子殿下去白马寺进香,这是难得的机会,卑职打算秘密抓捕劳剑华!”
慕容雪闻言微微一愣,奇道:“我也是下午廷议时才得知太子的出行安排,你怎么知晓的如此快?”
“不瞒将军,殿下身边也有咱们逆鳞司的人。”陶源显然不愿多谈这个问题,只轻描淡写的略一解释,又继续说:“后天是先皇后的忌辰。殿下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去帝都郊外的大慈恩寺,为亡母进香。今年的祭祀,改在了洛邑的白马寺举行。殿下特别吩咐,因为时日特殊,所以不准谢光派玄甲兵随行戒备,以免打扰僧侣们清修。他若只带几位东宫的属官和侍卫前往,那便是难得的机会,绝对不能错过啊。”
慕容雪有些为难:“这次行动你们有把握吗?沈长史那边同意了吗?”
陶源急道:“哎呀,我的将军大人,洛邑和帝都中间隔着万水千山,等请示长史点头,黄花菜都凉啦。他老人家曾经交代过我们兄弟,只要一有机会,不必请示,可与慕容将军相机定夺。行动的把握是绝对有的,到时候我会出动洛邑的全部精锐力量,有十七八个高手,可以确保万无一失。”
慕容雪仍旧不太放心:“你们究竟准备怎么干?别忘了,太子殿下也在那里,万万不能惊扰了圣驾啊。”
“所以卑职才来找将军呀,”陶源解释道:“行动之时,卑职需要您配合两件事。一是想办法把黄门侍郎单廷宪留在紫微宫,不让他随行;另一个,则是在寺庙里找个借口将劳剑华单独支开。只要他离开殿下身边,我们弟兄便瞅准机会,先用浸过麻沸散的短箭射伤他,然后趁势将其拿下。白马寺在城外,得手后很容易走脱,将军大可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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