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唐八百二十三年初冬,就在李江遥带领一支孤军,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光复大好河山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帝都,却正酝酿着一轮新的危机。
位于城东玉河坊的亲王府,一场小型的私密宴会,此时刚刚进入酒酣耳热、气氛炽烈的佳境。
宴会的主人,正是不久前被任命为金河河务副总管的淮阳王李炝。
一群美艳舞姬表演完毕,给在座宾客躬身施礼后,依次退出大厅。光禄大夫萧绍一手搂着美人,一手端着酒杯,朗声大笑道:“哈哈哈,我说殿下啊,您也真沉得住气。朝廷的任命公文都颁布一个多月了,眼瞅祭河大典也即将举办,您却还整日留在帝都饮宴,哈哈哈哈。”
李炝将金樽里的美酒一饮而尽,满不在乎的哼道:“我管他那么多?!”
“就是——”李炝的小舅子、禁军虎豹骑金吾卫副将罗林远谄媚道:“咱们殿下乃是帝君嫡长子,正儿八经的大位继承人。谁想到,竟被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家伙横插一杠,你说气人不气人?现如今朝廷被谢光裹挟,给了咱们殿下一个芝麻绿豆的官儿来当,这不是成心作践人吗?”
太学博士徐汉忠接口道:“言之有理,言之有理。李炳总掌金河河务,却让殿下做副。殿下去到那里,还不得被他挤兑啊。”
李炝听得气闷,挥了挥手:“唉,不说这些烦心事啦,咱们喝酒!”
众人纷纷应和,举杯陪淮阳王饮了,就在这时,王府管家忽然从外面快步进来,走到李炝身旁低声耳语了几句。
李炝微微一愣,望向管家疑惑道:“他怎么来了?……赵靖呢?也一起回来的吗?”
李炝口中的赵靖,是淮阳王府首席武将。此人早年间曾是身怀绝技的江洋大盗,四年前机缘巧合,被李炝招入麾下,担任王府典军一职。
管家摇摇头,低声道:“殿下,赵将军并未回来,只有那位先生……”
李炝的眼珠子咕噜乱转,旋即对宾客道:“诸位慢饮,本王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去去便回。”说罢,他起身离席,在管家的陪同下前往后花园的书房。
来到地方,一个身穿着黑色长袍的人正坐在屋中恭候。那人把风帽压得很低,几乎将整张面庞遮住。
李炝转身对管家和侍卫们吩咐道:“你们都在外面等候,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进来!”
众手下齐声应诺,转身离开,并将书房的房门关紧。
李炝竖着耳朵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然后道:“可以啦,狄将军,摘下帽子吧。”
黑袍人闻言点点头,轻轻摘下风帽,露出一张白净俊朗的面容,正是谢光麾下的司马参军、玄甲中郎将——狄献!
李炝不慌不忙的踱到狄献对面,撩袍坐下,打个酒嗝,开口道:“狄将军,你怎么忽然来了?赵靖呢?那件事情……办的如何了?”
“遇到一点小麻烦,”狄献语气平静的应道:“殿下,末将就是为此而来的。那个人,他侥幸逃脱了,赵将军目前正带着手下围捕。”
“逃啦?没死?!”李炝微微一惊:“这怎么会呢?出什么纰漏了?”
狄献劝慰道:“殿下先不必着急。赵将军虽然没能一击得手,但也已经将附近的山林完全封锁,那个人估计插翅难飞。更何况,咱们之前不都商量好了嘛,能得手,固然最好,可就算失手,情况也还是在计划之中。”
李炝失望的点点头,叹道:“唉,话是这么说,可要是真能一劳永逸,岂不更好?”
狄献微微一笑:“殿下说得没有错,我们也这么想。但不管怎么说,计划已经开始,中间有些意外,也属正常。”
李炝显然也没有什么别的好办法,只能把狄献的这番话听进去。他沉默片刻,仍旧有些担心:“你们办事,本王自然是放心的。不过……你真能确定,谢太傅对此事一点察觉都没有吗?接下来,他会与朝廷翻脸吗?”
狄献对这位淮阳王的德性早有心理准备,从容道:“殿下大可放心,此事谢光始终都被蒙在鼓里,恐怕直到现在,他都还没收到任何消息呢。”
李炝犹豫了一下:“唉,那好吧。之后就要多多仰仗劳先生和狄将军啦。你们二位能站到本王这边,何愁大事不成?等到本王登基之时,二位便是头号功臣。谢光的太傅之位非劳先生莫属,玄甲军则一定是狄将军的囊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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