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利因为嘴里含着毒囊,实在不敢有太多面部表情,皮笑肉不笑的应道:“那就好。可是你们知不知道,晋王当初为何会造反呢?”
此事涉及皇权斗争,逆鳞司出于立场问题,自然不便轻易接话,所有人都静静的看着坦利,等他说出答案。
坦利也理解大家的尴尬,连忙道:“诸位别生气啊,小弟我有可靠消息,当初晋王叛乱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他与先帝的慧琳皇后有染,在奸情即将败露时,他迫不得已才跟舅父联手,举兵造反。至于太子李炳嘛,很有可能并非先皇的骨血,而是晋王的亲生儿子。”
“放屁!”“大胆!”“信口雌黄,老子宰了你!”“还跟他废什么话?直接剁了!”
逆鳞司众人怒不可遏,当场就要把侮辱圣唐皇室的恶贼给弄死。
坦利却并不慌张,他对愤怒的人群摆了摆手:“想必你们也很难接受这种说法。不过,或许有证据可以证明我的话。”
“哦?证据在哪里?”李江遥神色凝重的追问道。
“这个嘛,说起来也是挺讽刺的,”坦利苦笑道:“这个逆天的证据,一直就存放在北衙逆鳞司的档案库里。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在长刀军团的秘档。你们要是方便,尽管去核实,自然会有收获。不过,动作可要快哦,必须赶在突厥攻下帝都之前。”
闻听此言,李江遥下意识的望向了周兴等人,而周兴和他的同僚们都是一脸茫然,完全不清楚逆鳞司当中竟然会有这样离奇的记录。
当然,涉及圣唐皇朝主力军团的秘密档案,也只有逆鳞司长史才有权调阅,旁人不知晓也很正常。
眼下唯一尴尬的是,坦利言之凿凿,并且还能指出证据放在哪里,绝不像无中生有、捕风捉影的胡说。但如果真如他所讲的那样,这个情报直接涉皇族丑闻,而且还可能影响到李炳皇储地位的正当性,无异于是给在场所有人的怀里塞了一大盆火炭,动辄便要引来焚身之祸。
到了这会儿,周兴他们不禁都颇感后悔。早知如此麻烦,刚才就不该傻呆呆的戳在原地,听坦利讲这些要命的消息。
当然,他们倒不是因为怕死,而是担心逆鳞司倘若真的扣着关于太子身份的秘密,今后又该如何向帝君、朝廷和天下百姓们交代。
和周兴等人一样,李江遥的心情也有点复杂。
他现在终于体会到了老师何景明曾经的告诫:不该听的不听,不该看的不看,不该知道的不要知道。
客观说,无论斥候出身的李江遥,还是担任密使的坦利,抑或是逆鳞司的这些暗探,大家都算得是搞情报的,自然也会对各种各样的消息秘密抱着极大兴趣。
然而,并非所有的情报,都适合你去知道。
有些事情知道了,不仅不是宝贝,反而是包袱、是过错、是罪孽。
也正因如此,“离间计”这样的手段才会在历史长河中反复出现。
就拿坦利曝出的这个惊天秘密来说,沈烈之前在帝都的两仪殿,向帝君李成武和太子少师刘策讲述劳剑华叛变始末的时候,都没敢把晋王与慧琳皇后的关系讲得太细,以至于牵扯出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太子身份之谜,他所考虑的,正是所谓“情报”的利害。
一言不慎,万劫不复。
这个憋在心里的秘密情报,一直像千斤巨石,压得沈烈喘不过气来。
而今天,坦利王子为了保住小命,竟将其作为筹码对众人直接说了出来,同样如巨石一般,重重的压在了李江遥和周兴他们的心。
怀疑太子的种子一旦种下,迟早有一天,会长成心里的参天大树,改变每个人的命运,改变圣唐的命运。
李江遥沉默的目光扫过神色阴晴不定的众手下,然后转头对坦利道:“好,你说的这个情报,我们也会去查证的。现在,该谈谈何大统领的事了。”
没想到,坦利摇了摇头:“男爵大哥,何景明的事,我现在还不能说。请你把身的武器都留下,单独一人送我回到玄甲军大营的门口。在那里,我会一五一十的讲清楚。小弟我有自己的难处和顾虑,希望你能理解。”
李江遥抬起手,制止了正欲反对的周兴等人,颔首道:“可以理解。请殿下马,我们立刻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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