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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打更人游走在阴阳界,天天趟夜道的老把式,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

今年五十三的曹叔,从十六岁起就跟着爷爷打更巡夜,别说洛邑城里各种光怪陆离的鬼故事,他早已听得耳朵都起了老茧,仅仅是他自己亲自撞见过的那些邪门事,也能给徒子徒孙不重样的讲上三天三夜。

定胜桥旁的白衣女子、康王府门前拉车的小孩儿、法宏寺里凄厉的哭声,曹叔都亲身经历,论道起来,比说书先生讲的还要瘆人。城里百姓皆说,全洛邑谁胆子最大?打更的老曹头儿认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就连巡夜的兵丁们碰上了不干净的东西,或者富户人家里闹邪祟,也会请曹叔过去帮忙看看,简直比那些捉妖驱魔的道士还神气。

此刻,面对浑身腥臭的怪家伙,曹叔先退了两步,稍微定定神,然后一边伸手摸着藏在腰间的护身符、心中默念“福生无量天尊”,一边提高嗓门儿,怒声喝骂道:“哪儿来的小鳖孙?!半夜装神弄鬼,吓你爷爷吗?”

他原以为,这又是谁家的倒霉后生,晚上出来装鬼吓人,既好图一闲乐儿,还能顺便劫些钱财。

哪想到,眼前这家伙呲牙咧嘴的怪叫了一声,继续朝着曹叔扑来。曹叔下意识抬胳膊一挡,暗骂这小崽子居然还敢跟自己动手,可没想到就只这一下子,他左臂的衣袖立马便被扯烂,还带下来一大块肉。

曹叔猛然吃痛,忍不住啊啊大叫,同时心中一惊:这特么不是人能有的力道!对面这个东西绝不是人!

这时他也终于看清,那东西不仅流着脓血,而且肩头一个碗大的血窟窿,还露着森森白骨,活人若是受了这种伤,怕是连站都站不住,更别说有如此力道了。

这可真是日了狗啦!!

曹叔又惊又疼,一身的冷汗,酒劲儿也瞬间无影无踪。他反应也快,立时把梆子直接杵到了那畜生的脸上,同时暗自疑惑:这东西不是冤魂野鬼,也不像是早年间跟爷爷去捉的旱魃。再说了,前几天洛邑刚刚下过大雨,也并非出旱魃作孽的恶年景。

那东西被梆子猛戳一下,也不禁愣了愣,仿佛是没料到曹叔竟敢反抗,它当即被激起了凶性,像野兽一样张开血盆大口,照着曹叔便咬去。而身后那些影子,此时也快速逼了过来。

曹叔一边用铜锣死命抵挡,一边瞧见后面那些东西和这家伙一样面目狰狞,顿时慌了手脚。情急之下,他把右手里敲梆子的小锤也掷了出去,转身就跑。

没了锤子,曹叔边跑边用手狂敲挂在腕上的铜锣,同时惊声呼叫。

夜间急锣,是只有发现火情和盗匪之时,才会敲响的紧急信号,通常在附近巡逻的官差衙役听见这种动静,都会立刻循声赶来查看增援。

然而,今晚任凭曹叔把锣拍碎,连周围的居民都被惊醒、纷纷掌灯起身,可衙役们连半个影子也没出现。

曹叔忍着剧痛,连呼带喘的转过一个街角,猛然瞧见路中间好像正蹲着几个人。他暗叫谢天谢地,不顾一切的冲到了那些人跟前。

可没想到,他正要开口求救,眼前一幕却令他把呼叫哽在了喉间。

离得近了,曹叔才赫然看清,那几个貌似人形的东西,正在撕咬地上的两具尸体,尸身竟然还在不住抽搐。面对着他的一个家伙,双手捧着一条血淋淋的手臂,啃得津津有味,而手臂上残破的护甲,分明就是衙役们的装备!

曹叔感觉自己身上的血的都凉了,心中暗道:我命休矣。这念头刚一出来,就感觉头顶发髻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道,整个身体被扯着朝后面倒去。

紧跟着,腥气扑面,一个黑影自上方压了下来,转眼间脖子一阵剧痛。惊慌中,曹叔想伸手去推,却感觉胳膊也被巨力死死扯住,使不出一点劲。肩头、大腿,身体多处接连感受到了一种钻心的疼痛,温热的液体汩汩流向早已被冷汗浸湿的后背。

曹叔瞪着惊恐的眼睛,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只剩下腥臭的味道和心中最后一个念头:

阿爷,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啊!

曹叔直到死都没能想到,自己拼死的预警没能起到任何一点作用,这时的大街上,已经满是那种形如恶鬼的怪兽了!

被外面恐怖动静惊醒的百姓,有些胆大好奇的,披上衣服开门查看。可是还没等他们瞧清楚,便被猛扑过来的怪物一口死死咬住,紧接着,更多怪物直接冲进院里屋里,疯狂杀戮。

不设防的洛邑,终究没防住铺天盖地而来的毒人怪兽。

绝望的惨叫声在东都此起彼伏,越来越多、越来越响,整座城市被彻底唤醒。人们自睡梦中惊觉,却又立刻落入到了另一个如地狱般的噩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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