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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儿,我轻吐口气:“走吧。”

从瓦房出来,我们横着穿过后门,一抬头,酒吧的大厅已经被改成灵堂。

张撼山的黑白遗照立在中间,过路的穿堂风一吹,屋里的纸人纸钱齐刷刷颤抖。

我凝神看着张撼山的照片,只觉得眼熟。

好半天我才想起来,我确实在他家见过,那是他和陈薇的结婚照。

张镇海与张撼山虽为同辈,但此刻也披麻戴孝,我们这么一群人走进了,他愣是没反应。

现在的他,更像是一个只会烧纸的机器人。

此时,身后走上来几个马仔,两手恭敬的拖着白麻素衣:“陈先生,您……”

我冲着纪沧海呶呶嘴:“都换上。”

从辈分上说,我们磕个头,就算可以了。

可从道义上说,张撼山把命都扔进去了,我们理应如此。

当我们跪到张镇海身边时,他才木讷的转过头。

一夜不见,他那油光锃亮大步背头,竟然变得斑驳。

所谓一夜白头,并不是夸张。

张镇海强笑了几下:“都来了。”

“嗯,都来了。”

他揉揉核桃似的的眼睛:“他最后什么也没留下,我就给他立一个衣冠冢吧,也不准备停尸了。”

“今天就送走吧。”

挚爱亲朋惨死火海,最后连个尸体都没有,往后连个念想都找不到。

世上没有感同身受,天知道他现在到底有多难过。

说话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嘈杂。

我顺着人群的缝隙往外一瞧,十几个人肩扛手扶着一口大棺材。

棺材下面还特意垫了半尺高的软垫子,即便如此小心,可在落地的时候,依然发出极大的闷响。

而阳光落在棺材盖上,反射出一丝丝贯穿首尾的金线。

嗬!

这是金丝楠木做的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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