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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片刻便有一人骑着高头大马携尘而来。

只见这人穿着圆领窄袖的衫袍,整体为靛蓝色,腰间一抹红色腰带异常耀眼,别着一把扁鞘腰刀,头戴黑色幞头。

郑大桥见这官差没有驱使马停下来的趋势,连忙握起长剑狂奔过去。

逃灾的人猛地遇上这事儿也有些懵圈,一时间没躲开,眼看下一秒就要被马蹄踩踏,那官差突然猛地一拉缰绳,马长嘶一声,双蹄竟悬在空中。

“还不快躲开!”郑大桥朝傻眼的村人吼道。

那人恍然醒悟,连滚带爬跑了很远。

官差倨傲地看着山脚下的逃灾者,并未言语。

郑大桥心里不爽,面上却不显,朝他拱了拱手:“敢问这位官差可有事吩咐?”

那官差仔细盯了郑大桥一眼才不情愿地点头:“等着!”

没一会儿,又有一阵马蹄声响起,往后一看,又是官差。

大约有二十来个人,个个着便服配刀。

见人都到齐,为首的官差才清了清嗓子,不知从哪儿摸出一个铁皮锣鼓,‘咚’地敲一声。

“咳,我们受华亭县杨县令口令派来送信儿,你们这些逃灾的人去华亭县,不要再去临安县凑热闹,临安县如今逃灾者众多,即便去了也没有你们能安顿的地儿!”

涉及以后的生存,众人也不怕这些官差了,有人忍不住嚷:

“华亭县也太远了,这么热的天,恐怕还要半个月走呢,要是去临安县,我们差不多再有两天就到了!”

“对啊对啊,我们为啥要舍近求远啊,这要是走到半道饿死、渴死怎么办?”

官差可不管他们听不听,反正说完他就掉马带领手下走了。

“这,这官差也太不负责了!”

“是啊,那华亭县县令能是个好的吗?要真担心咱们,怎么不给咱送点吃的喝的呢?!”

“我刚刚看到了,那官差马上还吊着酒壶呢!”

见不是来为难人的,郑大桥也懒得管了。因为他不管怎么走,都是要去河南道的。

他不着急,自有人着急,比如张村长,比如老夏家。

“娘,咱们是听官差的去华亭县还是去临安县?”因为跟张村长有龃龉的缘故,夏大山对村长并无敬畏之心,遇到事先考虑自家人,若自家有别的想法,首先按照自家想法去做。

冯老太自官差说完话后,脑子就在高速运转,她考虑的也很多。

按照她的想法,官差不可能欺骗他们。既然官差说临安县没有办法安置他们,那就是没有。可是如果村长决定先去临安县呢?他们是去还是不去?如果去,遇到事儿怎么办?如果不去,他们一家单枪匹马的,会不会前路更加渺茫?

冯老太环顾一家老小,这才幽幽道:“先看村里人怎么选择。”

结果不出意料,张村长决定先去临安县探探底。

倒不是他个人的想法,而是遵从绝大部分村民的意愿。这眼瞅着就要到临安县了,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们也想试试。

张村长也有自己的私欲,如果真的有机会留在临安县,他作为村长一定比别人的机会更大!

既已决定,秀水村的人很快收拾好行囊准备上路,如果脚步快,明天晚上就能到临安县。

其余在山脚歇脚的村民见秀水村人准备离开,他们想了想也收拾东西跟上,很多人都很迷茫,如果前头有带路的,他们愿意跟着。

郑大桥一行人也出发了,他们先秀水村一步,走在队伍的最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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