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想离开这里,你随时可以离开。”
朱狗子蓦然抬头望着孔方,他眼里没有仇恨,只有不可思议。他对自己说对不起?他说自己可以离开?他说会补偿一百两银子?
他……
说的是真的吗?
他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他们不过是罪该万死的山匪。
孔方从方管家里接过一张百两的银票,然后亲手交给朱狗子。
“老人家,我买了一副上好棺材,让朱草入土为安吧。你还有什么要求就找方管家。我先走了,我去看一下受伤的伙计。”
他再拍拍朱狗子肩膀,然后就离开了。
朱狗子捧着银票,双手擅抖不已。
他们在朱重九手下当山匪,其实他们这些小卒并不象传说中那么风光,他们打砸抢时冲在最前面,最终得到的却是最少。
哪天不幸被官兵杀了,家里有父母的,朱重九会给五两银子抚恤;如果没有父母,哪怕是还有兄弟姐妹的,都不可能给抚恤的银子。
至于尸首,就死哪埋哪。
朱草的死是个意外,他能给付棺材已是施恩了。
可是,他再足足给了自己一百两银子抚恤。
朱狗子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大面额的银票。
几个关系好的同伴围上来。
他泪眼婆娑,“大家伙说说,孔大人是不是天上的神灵下凡啊?”
大伙含泪点头。
这一幕,孔方没看到。
伤者被抬到方家药铺,他很幸运只是受了皮外伤,大夫给他上了药。
孔方照例安慰他一番,然后再补尝他十两银子,同时允许他安心养伤,伤好之前不用上工。
他的一番操作,又将这个年轻山匪感动得稀里哗啦。
这事已经过去好久了,他几乎都忘了。
“姑爷,朱狗子他们听说你为民众广场蓦捐,他们也想捐款,但是我不敢作主,于是就带着他来见你。”
方管家解释。
朱狗子从破旧的口袋里掏出一些碎银,还有两张银票。
“大人,这两张银票,一张是我儿朱草的,一张是山药的。哦,山药就是跟朱草一起干活那个小伙。”
“大人那天给了他十银银票,他一直不舍得花,听说大人蓦捐,他就拿出来了。其他的碎银,都是我那帮伙计的心意。这里有一份名单。”
他将名单递给孔方,突然哭道:“大人,我们知道这钱太少,但它们已经是我们全部积蓄了。还请大人莫要嫌弃。”
他顿了顿,又道:“其实,钱再多,也赎不了我们犯下的罪孽,我们只是想表示我们的心意而已。”
“我来之前,大伙说功德碑上我们不留名,以免玷污了清河的名誉。我们愿意此生就在水泥作坊里为大人制造水泥。万一我们哪天死了,能象朱草一样有一个葬身之地就行。”
这话就太重了。
孔方不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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