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通往皇宫的路她走了很多次，但是却从未像这般，脚心如踩在玻璃上，让林宝珠钻心地疼。
林宝珠走进殿内，嬷嬷伸出就要把崽崽抱过去。
“你在干什么！”她死死抱着孩子，像一只刺猬，全身都充满了戒备。
“一会陛下过来，世子在这恐怕会惹陛下不快，夫人也不想看陛下恼怒吧？”
她盯着那张慈祥的脸，这是她最喜欢的尚嬷嬷，从崽崽刚出生就一直帮忙看着他长大。
她突然意识到，这张脸以往都是带着一层面具，现在冷然梳理的模样，才是真正的她。
“夫人放心，奴婢只是抱世子去其他宫殿休息，一直都会有人照看世子。”
她力气很大，硬生生从林宝珠怀里抱走。
林宝珠怕这样争夺，会伤到崽崽。无力地卸了力气，任由她抱着孩子离去。
刘喜看着陛下不停地看外面的日头，终于等到日落西山，月爬上枝头。
他走上前，还未张嘴，边听陛下问道：“到了？”
短短两个字，满是抑制不住地欣喜。
刘喜点点头，“按照陛下的吩咐，已经安排在琉璃殿。”
“琉璃易碎，这个寓意不好。改为合欢殿，合心合意，欢喜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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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衡即将迈出大殿，又忽而转身，“刘喜，朕今日装束如何？”
这已经是陛下问的第四次同样的话，从今个一早，陛下还亲自挑选今日要穿的便服，犹如一个要见心上人的愣头小子。
“陛下今日英武非凡！”
赵衡这才放心朝合欢殿走去。
刘喜刚要张嘴通报，就被赵衡制止。
他迈进宫殿，见一袭红衣侧坐在床榻之上。即使只露半边脸，依旧可见红衣之人相貌的经验。
林宝珠自然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站起身，还未弯下膝盖，便被一把大手扶住。
她猛地往后退了一大步，恭敬行了一个大礼：
“民妇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赵衡的笑意瞬间僵在脸上，看见那单薄的身姿，又柔下声来，“平身！”
刘喜使了一个眼色，身后的丫鬟立刻走上前，扶起林宝珠。
当年宫宴，她一袭红衣，犹如天仙下凡。那时他死死握住拳，生生忍住将她拥在怀的冲动。
现在她就在他面前，没有任何阻拦，她终于是他的了。
“你那么聪明，都猜到了是吗？”
林宝珠讽刺一笑，派人给她送信，说是要抱她和崽崽平安，可是却让她晚上入宫。
身边的嬷嬷还让她穿一袭红衣，如此赤裸裸的野心，何人能猜不到。
“赵衡，我只问你，石介是不是真的死了？”
她满目都是毫不掩饰地恨意，连昔日的阿衍都不叫了。
赵衡彻底浇灭了她最后一丝期望，“是，是程羽朗从背后捅入他的心脏，他从马上掉入湍急的流河！”
流河是北狄与大齐之间的一条河，虽叫河，但是深不见底，下面都是急流，人掉下去，立刻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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