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薛凝端着汤药和药膏走进萧程风的房间时,却见他正靠在床头,手捧着一颗白色的鸟蛋,眼神落寞。
看到那颗蛋,薛凝一时奇怪。
“这颗蛋是?”薛凝将托盘放到了桌上。
听到薛凝的声音,萧程风这才回神,叹气道:“是阿雪。”
薛凝蓦然一怔,“阿雪姐姐?她怎么成这样了?”
萧程风摸了摸雪璃凰的蛋壳,心情复杂,“在炼妖壶中,她为了保护我,吸收了六丁神火,我虽护住了它的元神,可是它真身已灭,被打回了原型,成了这般模样。”
竟然是这样?薛凝心中感慨,表情忧虑地看着他。
阿雪姐姐是他的灵宠,也是他的朋友,想必他现在一定很难受吧!
看到萧程风情绪低落的模样,薛凝的心情也伤感起来,可更多的是对林子清的恨意,若不是他,他们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
至今为止,她都不能理解,林子清为何要这样对她。
难道魔神的力量对他来说就那么重要吗?
让他不惜编织这么多的谎言,欺骗爱他的人。
到底是他变了,还是他一直都是如此?只是她看不穿而已?
不由握紧了拳头,薛凝把心里的那一丝怨恨和伤感压制了下去,端着药碗走上前。
“这是北阴帝尊命人熬的药,说是对你的伤有好处,喝了吧。”她拿起勺子正要喂他。
可是萧程风却像是故意在和她拉开距离一般,伸手接过,“我自己来。”
薛凝见他又在避嫌,心情复杂,也没有和他争抢,任由他自己喝了药。
萧程风喝完了药,薛凝才将碗收了回来,“你转过去,我给你上药。”
萧程风抬眸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上药?”
“你背后的鞭伤,有些都溃烂了,必须上药。”薛凝说着拿起了药膏,动手扯下了他的衣服。
萧程风本想拦着她,薛凝却道:“你怕什么?又不是大姑娘?上回又不是没看过?”
萧程风被她一怼,不知该说什么好,他发觉自薛凝这次离开蜀山,对他的态度似乎比平日里强势了很多。
也不叫他师叔了,总是直呼其名,搞得萧程风一阵不习惯。
“薛凝,你还记得我是你师叔吗?这般没大没小?”萧程风忍不住开口。
薛凝自顾自地脱着他的衣服,“我说过,我已经不是蜀山弟子了,你也不是我师叔了!”
“那是你这样认为,在我心里,你还是以前那个小女孩。”萧程风道。
薛凝瞪他一眼,“我不是什么小女孩。”
她的语气充满了一种执拗和不悦,对萧程风这种总是把她当小孩儿看的行为,她心里左右不舒服!
萧程风好像每一句话都在提醒她,他们俩不是一辈人一般。
“萧程风,我不想做你的师侄!”她突然认真地说,双眸里流淌着一股浓烈的情意。
萧程风看着她此刻的表情,心里警铃大响,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他立即脸色尴尬地转身,背对着她。
薛凝见他不说话了,这才打开了药膏,用手挖出了一团涂在了他背后的鞭痕上。
药膏凉凉的,带着一阵刺痛感,让萧程风忍不住一阵痉挛,身子抖动了两下。
看到萧程风似乎很疼,薛凝的手一颤,盯着眼前那些密密麻麻,直到现在还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的鞭痕,一阵难受。
她甚至能够想象出这些鞭子落到他身上的时候,会有多疼。
萧程风,你为什么要为了我,违抗林子清的命令?受这些苦楚?
明明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一边上药,一边用指尖滑过那些惨烈的伤口,目光里隐隐带泪,不知道是感动还是心疼。
后背的酥麻和刺痛感越来越明显,他忍不住往前动了动,嘴里发出一阵闷哼。
冷汗不知不觉从额头溢了出来,萧程风有些忍不住了,问道:“好了吗?”
身后的薛凝没说话,将涂好的药膏放到了一边,突然靠近了萧程风的后背,从身后环住了他的腰。
后背贴上了女子柔软的身体,一片温热,诱人的体香突然涌入了萧程风的鼻腔。
萧程风身体猛地僵住,无法动弹,心脏怦怦直跳。
少女用脸颊深情地蹭了蹭他的脖子,亲密又暧昧,这个动作已经超出了单纯的长幼关系。
她的手指轻轻地抚过了他的胸膛,摸到了他心口的那处几寸长的剑痕,葱白的指尖一阵柔软和冰凉。
只是一个细微的动作,萧程风就感觉自己的皮肤都烫了起来,脑子烧到不行。
他极力地压制着自己翻涌的情绪,沉声道:“薛凝,松手。”
这样危险的动作,不该出现在他们俩身上。
薛凝却不管不顾,只是小声道:“萧程风,以后别再为我受伤了好吗?”
听到这心疼他的话,萧程风脸色微变,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别再对我这么好了,你对我越好,我就觉得自己越亏欠你。”薛凝自责而愧疚的情绪一涌而上,眼泪突然滑落,落到了萧程风的肩膀上。
萧程风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他忍不住问:“为什么要用亏欠这个词?你何时亏欠过我?”
一切都是他自己自愿的,他只不过是想要保护她而已。
是心里的邪念作祟也好,是出于长辈的关心也罢。
他从来没有过怨言。
可是为什么薛凝会觉得她亏欠自己?
明明她不欠自己什么?
薛凝知道萧程风听不懂自己话里的意思,她不由苦笑,她很想告诉他。
上辈子,我亏欠你的还不够多吗?
可是她不能说,她不能告诉眼前的男人,其实她是一个活了两辈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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