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坤宁宫的管事牌子。出了这种事儿我得公事公办,才能警示下面的宫人。”
“谷大用,照宫里的规矩,偷东西是什么罪过来着?”
谷大用答:“禀干爹。活活打死!”
李广道:“啊?要活活打死啊!刘瑾是怀恩公公的重孙。打死他,我还真有些不忍。”
就在此时,张皇后在一群宫人的簇拥下进了柴房。
张皇后问:“李广,这到底怎么回事?”
李广跪地答道:“禀皇后娘娘。老奴奉旨在坤宁宫中查找一尊玉马。盈库中没有玉马的踪影。”
“老奴判断有人手脚不干净,偷盗盈库。就带着人挨个搜宫人的寝室。”
“竟在刘瑾的床榻下搜出了这一箱子东西!刘瑾偷盗宫物,证据确凿!”
张皇后皱眉:“刘瑾偷东西?”
刘瑾大喊:“皇后娘娘,我冤枉!我刚才在前广庭陪太子殿下玩呢。突然就被李公公带人绑了。”
“那箱子东西,我以前没见过!”
张皇后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刘瑾。毕竟赃物摆在那儿呢。
李广说了几句话,戳在了张皇后的心窝上:“皇后娘娘,殿下是储君。身边发生的一切事,将来都是会上《起居注》和《实录》的。”
“太子殿下的大伴儿竟然是个手脚不干净的蟊贼,偷盗宫物。这要是记入史书,于殿下的清誉有损!”
一旦涉及儿子,张皇后就变成了一只护崽心切的老母鸡。
不过张皇后不是算命的,肯定料想不到,史书上对朱厚照的坏话多了去了。不差这点儿。
张皇后正色道:“你说的对。先免去刘瑾一切官职。”
谷大用插话:“禀皇后娘娘,光免了他的职似乎处罚太轻。应该再抽他三十鞭子!”
谷大用也早就看刘瑾不顺眼了。
张皇后道:“你们看着办吧。”随后她离开了刑房,完全不理会大喊冤枉的刘瑾。
几名小太监扒了刘瑾的上衣。
李广亲自用刑,用鞭子蘸着盐水,抽向刘瑾。
牛皮鞭子抽在身上,每一鞭都会翻起受刑之人背上的血肉。
刘瑾忍受着疼痛和屈辱,在剧痛之下咬着牙一声不吭。
李广,这笔账我刘瑾记下了!我不会喊疼,也不会求饶。今日你若整不死我,他日我必弄死你!
李广边抽刘瑾边在心里骂:让你在殿下那儿得宠!让你巴结张皇后!
坤宁宫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可惜你我皆非公非母!
抽完三十鞭,刘瑾已经奄奄一息。
李广冷笑一声:“把他倒挂起来!”
“倒挂”,是宫中宦官发明的一种酷刑。
将人倒吊在房梁上。腿上绑一种“十字扣”,腰上还要挂青砖。人的气血会下涌入脑。挂上三五个时辰,受刑之人必脑中溢血,七孔流血而死。
李广是要把刘瑾往死里整。
有时候,整一个人不要顾及他的背景、关系。要整就痛下杀手,一气儿整死。
李广知道刘瑾跟常风关系匪浅。钱能也把刘瑾当自己人。
直接把刘瑾弄死,再找钱能赔罪就是了。给他留生路,贻害无穷!
好在,刘瑾也是有心腹的。当初常风把一个名叫魏彬的小宦官引荐给了刘瑾。刘瑾一直拿魏彬不错。
魏彬得知自己的靠山被整,冒着杀头的风险出宫,给常风报信儿。
在宫门口,守门的大汉将军拦住了他。
大汉将军伸出手:“出宫的条子呢?”
魏彬一脸焦急的说:“我出宫找你们锦衣卫常爷有急事!没条子。”
他报出了常风的名号,大汉将军倒也没为难他,闪身放行。
左同知值房中。
常风正在询问管档百户高文泽。
高文泽五十来岁,是锦衣卫内的“老飞鱼”了。
从成化十五年起,他就管理档房。
他做事认真,为人有些木讷。无论是万通掌权,还是朱骥掌权,常风得势,他都未受提拔。
但档房那边缺不得他,也没被降职。
常风问高文泽:“最近三日,都有谁进过档房?”
高文泽答:“常爷您是知道的,各百户、千户将百官隐事补充进密档,都是每月十五。今日是十二。”
“最近三日只有孙同知、钱佥事、王佥事、石镇抚使、沈千户、赵千户进过密档房,调阅密档。”
常风心中盘算:看来内鬼在“老寿星”孙龟寿、“二掌柜”钱宁、“小国手”王妙心、“大伙计”石文义、“画师”沈周、“黑弥勒”赵向佛六人当中。
不对,还有第七个人有嫌疑,就是眼前的高文泽。
常风正要挨个排查呢。突然小宦官魏彬闯了进来:“常爷,不好啦!”
常风问:“怎么了?”
魏彬哭唧唧的说:“嘤嘤嘤,李公公对刘公公下了死手,抽了他三十鞭子。还把他给‘倒挂’了!”
常风惊讶:“倒挂?那是会死人的!”
魏彬点点头:“是啊。李公公这是要弄死刘公公啊!挂个三五个时辰,刘公公必死!”
常风问:“就因为那匹玉马的事?”
魏彬答:“是!李公公非说刘公公偷了盈库的东西!”
常风追问:“皇后娘娘没管?”
魏彬答:“皇后娘娘说让李公公、谷公公他们看着办。”
常风怒道:“李广好狠辣的心肠!”
徐胖子道:“刘瑾是咱们自己人。咱们得救啊!常爷你快进宫吧!”
常风摇头:“这是后宫的事。家奴哪能管后宫的事?”
徐胖子有些发急:“那咱们就眼巴巴等着李广弄死刘瑾?刘瑾是你的干侄子啊!”
常风道:“后宫的事,咱们管不了,有个人管得了。”
徐胖子问:“谁?”
常风道:“你赶紧去一趟我府上,找糖糖。也只有她能名正言顺的进坤宁宫救下刘瑾。”
徐胖子一拍脑瓜:“怎么把咱们小郡主给忘了。我这就去!”
半个时辰后,坤宁宫刑房。
刑房之中,只剩下李广和倒挂起来的刘瑾。
刘瑾已经奄奄一息,陷入了昏迷。鞭伤伤口的血,顺着脊背流到了地上。
李广喝着茶,冷笑道:“别以为就你聪明。打量着抱紧了太子的粗腿,等太子即位就能盖过我,权倾朝野。”
“玩死你,对我来说如把鸡蛋摇散黄一般容易。”
李广已经下令,五个时辰内,不许任何人进入刑房。
等到五个时辰后,刘瑾会变成一具死尸,被送出宫去,变成乱葬岗野狗的食物。
李广正得意呢,只听得门口响起一个少女的喊叫声:“瞎了你们的狗眼。敢拦本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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