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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宇这个兵部尚书是花银子买来的。他理所应当的认为,以朝廷的名义卖官也没什么不妥的。

张永一听这话,火“蹭”一下起来了:“武职,朝廷名器也!非世职、军功不授、不升。”

“刘宇,你这厮竟提议朝廷卖武职?还卖得这么贱!你是想搞垮明军!”

转头张永又望向刘瑾:“刘公公,你若同意他这么干。我要找皇上说理!”

刘瑾冷笑一声:“呵,我记得杨一清刚刚脱罪啊。”

刘瑾的潜台词是:张永,不要在我面前指手画脚。我动不了你,但可以动你的至交,你的亲朋,你的下属!

你今天在纳银授军职的事上跟我作对,我就再把你的至交杨一清抓起来。

张永自然知道刘瑾的话中之意。他勃然大怒道:“好,好,好!你们就闹吧。我不管了!你们迟早把大明闹亡了!”

说完张永愤而离开了大殿。

刘瑾道:“不识时务。用不着管他。刘宇,你继续说。”

刘宇继续说道:“我跟户部刘部堂商量了下。朝廷不仅可以开纳银授军职的先例。还可以开捐纳廪膳生、增广生、附学生。”

户部尚书,阉党成员刘玑道:“对!生员愿入监者,向户部捐银一百五十两,可授廪膳生,增广贤生二百两,附学生二百三十两。”

“我大明的生员何止十万。何人不想入监。总有一两万人出得起钱。卖个两三百万两,补贴户部所需那是轻轻松松。”

如果用后世的话说,刘玑是在建议官方出售清北名额。

国子监那可是国家最高等学府。如果监生名额可以买卖,谁还愿意十年寒窗?

刘瑾却大为赞同:“妙,妙啊!我怎么没想到。你们真是有能力的贤臣!竟想到了如此妙策。朝廷财政必因这两条妙策脱离困境!”

内阁次辅焦芳不甘示弱:“除了开捐纳武职、监生,还可以开捐纳僧道。”

“自永乐爷起,就限制僧道数量。每年礼部发出的僧牒、道牒都是有定数的。”

焦芳所说的僧牒、道牒,说白了就是和尚证、道士证。

没有礼部僧录司发的僧牒、道牒,即便你修行再深、道行再高,也只是假和尚、假道士。

这世上穷人多。当了和尚、道士就不愁吃喝,若身在黑心寺庙、道观,还能大赚特赚。

天下想当和尚、当道士的人多了去了。

故礼部的僧牒、道牒一直属于供不应求的状态。

焦芳继续说道:“礼部今年可以增发僧牒两万,道牒两万。愿为僧为道者,纳银五十两。这样算下来,朝廷又得了二百万两的收入!”

刘瑾大喜过望:“妙哉!你不愧为内阁次辅,脑子转得就是快!”

有钱买僧牒、道牒的,自然不是穷人。

此大政一旦施行.恐怕居心叵测又有些闲钱的不良之人一定会争相购买。通过佛事、道事敛财。

到那时,大明将遍地坏和尚、恶道士。

刘瑾竟然同意了。

果如张永所言“你们迟早把大明闹亡了”。

如今真可谓是“大明乱不乱,刘瑾说了算”。

夏官刘宇一直巴望着能入阁。他见焦芳受了立皇帝的夸赞,想继续出风头,讨得刘瑾欢心。

于是刘宇急中生智:“啊,禀刘公公,下官还有一计。”

刘瑾问:“哦?什么计?”

刘宇答:“武将中,有因事获罪的。可按照罪名大小,让他们纳银赎罪。”

刘宇所说,在乾隆时期有一个专属名称:“议罪银”。

刘瑾一拍大腿:“不愧是朝廷夏官!好法子,好法子!”

张彩忍不住了:“刘公公,他们那些‘妙哉’的法子是在胡闹!是在动摇大明朝的根基!”

张彩是阉党骨干,刘瑾最看重的人。同时也是如今朝堂上唯一敢当面跟刘瑾呲牙的人。

刘瑾这人也很怪。别人跟他呲牙,他杀别人全家。

张彩跟他呲牙,他不仅不怒,反而觉得张彩能言敢谏。平日里,他都称呼张彩为“先生”。

可是这一回,张彩也劝不住刘瑾了。

刘瑾语气平和的说:“张先生,我心意已决。此事断然要施行。”

张彩有些发急:“卖武职,卖监额,卖僧道牒,武官花钱赎罪。这么干与汉灵帝有何区别?”

随后张彩又转头望向焦芳、刘宇、刘玑三人:“你们出的馊主意,会动摇大明王朝的根基!”

刘瑾摆摆手:“张先生,不要再说了。内阁立即拟好条陈,将今日所议定之事明发各省吧!”

张彩气愤无比,但又劝不动刘瑾,他只得学张永,拂袖而去。

刘瑾小声嘟囔:“张先生这人,脾气是越来越大了。”

片刻后,他又吩咐身边伺候的魏彬:“一会儿让御膳房炖一盅燕窝莲子羹,给张先生送去。那羹可以去心火。”

“别因为政见之异气坏了张先生的身子。”

魏彬拱手:“是。”

史书载:正德三年,刘瑾开武职纳银补官赎罪,纳银授监,纳银授佛道牒例。

就在此时,翰林院掌院杨廷和实在忍不住了,他冷哼了一声。

之前李东阳极力向正德帝举荐。正德帝已同意,《孝宗实录修撰完成后,赐编纂官之一的杨廷和凭功入阁,担任阁员。

杨廷和离入阁就只差一步了。

刘瑾耳朵很灵,听到了杨廷和的这声冷哼。

刘瑾阴声道:“怎么,杨掌院对我定的国策不满?”

杨廷和沉默不言。他不能当着内阁和六部九卿的面顶撞刘瑾。

李东阳见到这一幕大惊失色。连忙替杨廷和打圆场:“啊,刘公公,杨掌院一到开春就犯鼻疾。他刚才是打了个喷嚏。并非对公公所拟国策不满。”

杨廷和只得就坡下驴:“下官因鼻疾导致殿前失仪,惭愧惭愧。刘公公见谅。”

刘瑾冷笑一声:“是真鼻疾还是假鼻疾,就只有天知道了。行了,不要再解释了。”

“哦对了,李首辅,你那个宝贝亲家回京了。他一年前在早朝时大骂过我。我不可能恢复他在锦衣卫内的官职。”

“但常家对我有恩,我不想让旁人说我薄情寡义。”

“这样吧,他不是以赶考的名头回京嘛?那就让他考。若他中了,便让他以进士之身担任六、七品的文官。”

“若不中,就在家里当个闲云野鹤,抱抱孙子吧!”

李东阳拱手:“刘公公不愧是胸怀宽广的国柱。在下替亲家,谢刘公公宽仁。”

刘瑾又是一声冷笑:“呵,你领我的情,他不一定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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