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娡一下子哑了!
她不再呼喊,不再挣扎,浑身无力,任人拖拽前行,任泪水肆意横流……
刘启,那是她唯一可以依赖的人,那是她腹中宝宝的父亲!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没有他的允许,谁能动她分毫?!
那么,是皇上要她死!是太子,也要她死!这个太平盛世,最有权势的两个男人,要她死!她能不死吗?
一个弱女子,深宫锁足,每日扣弄一些小东西作乐,从无害人之心,从不树敌,只想平安度日。她做错了什么?是什么让两个最有权势的男人都要她死?!
咣当!她被丢进一个木笼子里。
碗口粗的笼木,撞疼了她的腹部。王娡艰难起身,抚着隆起的小腹,万箭穿心般痛到窒息!
宝宝,弄疼你了吗?你父王,他不要妈妈,也不要你了!几个时辰前,你还是父王的乖宝,几个时辰后,你和妈妈是笼中囚、砧上肉……
悲伤无力地靠着笼子,她打量四周。
两个持戟侍卫,立在笼子两旁。一堆篝火燃在远处,四周林木森森围着中间的空地,一座高台,中央一根粗大石柱,柱子周围堆满柴草。
难道,只待天明,要拿她焚烧祭天?!
不!
王娡大哭起来,向笼子外伸出手,恳求侍卫:“放我出去!我要见皇上!我要见太子!我不是妖女!我不是妖女!!”
侍卫如石雕木塑,只是斜眼看看她。
十月的凉风浸着寒意,带走周身的热量,悲伤无助的她,衣衫单薄,只能抱紧身体瑟瑟发抖。
姚翁害我!王娡愤懑想到。
说什么“命中注定”,说什么“什么事都不会有”,说什么“生下大汉优秀继承人的使命”,都抵不过帝王翻脸无情!
困在此世的我,不敢奢望刻骨铭心的爱情,不想专宠跋扈艳压三宫,只做深宫里安安静静的小女子,上天竟不能见容于我!
无语问苍天……可怜我药学硕士,舞蹈天才,竟要在这公元前,被人当作妖女,烈火焚身!皮开!肉绽!化骨!为灰!还要连累腹中无辜的胎儿……
看那石柱柴草,王娡哭着笑,笑着哭。
“娘娘!良娣娘娘!我可找到你了!”雪儿哭着,连滚带爬地过来。
侍卫挡住,要把她拖走。
“住手!”王娡扶住笼子站起身,指住侍卫大喝一声,“我乃太子宫良娣,身怀天家血脉!”
反正是死,难道还怕侍卫狐假虎威?孤身无助,看到雪儿,也看到了一丝希望!不如放手一搏自救!
端正仪态,整理衣衫,王娡拂顺脸上乱发,沉声说道:“我,太子宫王良娣,身怀天家血脉,被人诬为妖女,有天大冤屈!如不相救,日后冤情见天,皇上定杀冤我、虐我之人!”
两侍卫怔住,对视了一下,放开雪儿。
“娘娘!”雪儿哭着扑到笼子上,抓住王娡冰凉的手,“娘娘受苦了!”她脱下身上的外裳,给王娡披上。
“娘娘!珍儿姐姐在太子妃处长跪,求太子妃来救娘娘!娘娘保重,你还怀着世子呢!”雪儿哭着安慰。
王娡此时反倒冷静下来。她握住雪儿的手:“你要帮本宫,就听我安排。”
“求太子妃没用,她没那份量,也没那胆色。我要你,”她盯着雪儿,“去求太后!只有太后才能救我!”
“可我怎么到长乐宫?!太后怎会见我?!”雪儿一脸焦灼。
“我那妆台左手,胭脂台最下层,一黑色盒子,里面有块羊脂玉。你拿了到椒房殿,只说求皇后娘娘相救,梁王必在皇后处,他见你所持之物,自会去求薄太后。”
想起皇上和太子,王娡心冷齿寒。皇后并不被皇上看重,即使相求,也不一定能让皇上收回成命。只有太后,那文帝以孝著称,从不违逆太后之意。只看,薄太后会不会出手相救了。
生死难料!但为了腹中宝宝,她要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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