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通?”王娡忽然想起,姚翁提到过这个人——被饿死的首富。
“是他给父皇吸脓,父皇才让我照样做!要看我够不够孝,是不是比他做得更好!”刘启说着,眯起的眼里,一股杀气。
那太子是被邓通和文帝,道德绑架了。吸痔疮之脓,不做也不是,做得不好也不是……太子忍不住呕吐,被父皇责备,怪不得如此气愤!
“是不是父皇赐了铜山给他?”如此跪舔的小人,王娡明白了文帝为何亲近。一代贤君,因小人自损英名啊!
“是。”刘启答道,“父皇还因他开放了民间铸币。”
“什么?那不是民间铸币合法了吗?”王娡吃惊了。
文帝这老头子!是糊涂还是聪明过头了?这政策一开,意味着假币合法化。或者说从此不存在假币这个概念,谁造的钱都是真的。
马克思说过,人会为百分之三百的利润犯任何罪行,哪怕被绞死也在所不惜。那邓通守着铜山,就是开启了不歇班的印钞机,这势头直逼美联储!得多疯狂呀!
“那民间铸钱合法,也不是谁都能铸钱的。一来要手艺,二来要技术,三来要设备,四来要原料。那能铸钱的人也有限吧。”王娡问。
“重农抑商的国策,因父皇开放民间铸币,都废了!”刘启忧心忡忡,“农民辛苦一年收成,不如铸币获利大,谁还种田?一些奸人,把家里的铜器、铜钱拿出来熔掉,掺上铁、铅等杂质,或把一枚四铢钱改成两到四枚以获利,钱越来越轻,越来越小……”
“原来一石粮食,用重币,可能三百钱就能买下;如果用轻币,得五百多钱才能买到……”刘启叹息。
“那老百姓手里的四铢钱,变成了三铢、二铢、一铢,家里的存钱贬值……这是通货膨胀啊!”王娡喃喃道。
钱越来越不值钱,得多扭曲的价值观,才能让那些老实巴交的本分农民说:人家铸币的都挣钱了!怪我没本事,田不种了,也去铸币!
“什么膨胀?”刘启问道。
“哦,没什么。父皇真的是偏宠邓通?会不会有什么目的?”王娡想不通。
刘启的面部肌肉抽搐几下,没再作声。
这是刘启第一次和她谈起朝政。身在后宫,又不接触民间和朝中之人,王娡对外界一无所知。
为人子人臣,太子刘启对父皇只有恭顺,还能说什么呢?
“昨日启儿怎么匆匆来,又匆匆走了?”窦皇后问王娡。
王娡在给窦皇后按摩眼部穴位。
“太子在父皇处被……”想起太子无奈给父皇吸脓,不让窦皇后知道也好,王娡又忍住了。
“启儿有什么事吗?”母凭子贵的窦皇后,对太子真的关心。
“没什么。太子去父皇处请安后,和太子家令晁错晁大人有事商议,就急匆匆走了。”王娡敷衍道。
劣币驱逐良币。
王娡有些担心时下的民间铸币,轻轻问道:“母后,听说父皇颁布民间铸币合法后,民间的四铢钱,都变轻了……”
窦皇后叹气:“你父皇也是没办法呀!你父皇以代王身份登皇位,内有功臣集团架空皇帝,外有诸侯王尾大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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